福临自手腕上缓缓褪下手串,然后放在清如高举过头的手心里,洁白的手映着碧绿的翠珠,辉映四周,清如也明白这串手串的珍贵性,她合在手中道“臣妾谢皇上恩赏,臣妾定会好好保存手串。”
福临微一点头让清如站起来,清如依言起身后又扬了笑脸对贞妃道“贞妃姐姐,真是谢谢你了,刚才要不是你,皇上也不将这串手串赏给妹妹我。”说着她将手串带在了左手上,那里已经有一个镯子了,是以前初入宫时太后赏的,现在又加了一串翡翠十八子手串,却不再是太后赏的,而是皇上赏的,其珍贵性更甚于玉镯,福临整带了二十年,而且连当初的董鄂氏都没有得到,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贞妃面色微白的轻喘着,手抚上胸口,好似很难受般,好一会儿才道“这都是妹妹你应得的,姐姐不敢居功。”话是出来了,这笑却是无论如何也自然不了,旁边月凌瞧她如此难受,上前扶了她轻声道“娘娘,要紧吗?”
待见贞妃摇手并逐渐平了气息后才放心,望向清如的眼里充满了敌意,这样的月凌让清如心如刀割,她有千言万语却不能说出口只能在心中暗道凌儿,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姐姐的苦衷,只是不知道你我是否能等到那一刻。
无数汹涌与阴暗暂时都隐藏在平静下,直到其最终爆发的一刻!
………【第六十九章 晦暗不明(1)】………
白鸽齐翔,千鲤朝佛,这两件事确是清如事先所预料的那般,为她带来了转机,让她重新得到了福临的注意,这个转机甚至还大过她的设想,所有的人走后清如再一次回到了春秋池边,望着那片澄静不复适才千鲤来朝之奇景的池水,清如陷入了一片沉思中,手不自觉的抚着腕间的翡翠十八子手串,还记得当初刚带上时还能感觉到福临的体温,他待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
若说他只待自己是一般的妃子,又怎会亲下扬州寻她,现在还赏了这从不离身的手串,可若说他像曾经爱先皇后那般的爱自己又不像,他从来没有冷落过先皇后,一天也没有,可是对自己却可以几天几月不见,可以当她不存在一般,福临,你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能否让我知晓一些?正当她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从刚才起就一直趴在池边,将手伸入刺骨的池水中捞着什么的小福子脸上一喜,然后将手从水中伸了出来,在他的手里拿着一只布袋子,袋子布满着细细的洞,里面应该装了什么东西,只是现在已经全漏光了,看不出曾装了什么。
“主子,已经捞上来了。”小福子一边向清如说着,一边全身发抖,也难怪他,在这么冷的天伸手下水捞东西,还捞了这么久,手没被冻僵就已经很好了。
清如怜惜的看了小福子一眼道“把袖子放下吧,别再让风吹着了,另外去对面看看子矜那边有没有把鱼网捞起来,要是捞上来了就赶紧拿一起去烧了,不要让别人看到。”
“是!”小福子简短的答应了声。正要过去时子矜已经从对面走来了,手里拿着正是收起来的鱼网,她来到清如面前道“小姐。已经捞起来了,是不是现在就去烧了?”
随着清如的点头。子矜将鱼网与小福子手里地袋子一并装入事先准备好的包袱里,然后抱着包袱往延禧宫行去,这些东西是不能让别人看到的,所以一定要拿回延禧宫再烧。
小福子又左右看了一遍确认没有痕迹留下后才走到清如身边“主子,奴才扶您回去吧。您在外面冻了一天了,很容易生病地,在来之前奴才已经叫人在宫里准备了姜汤,你回去后喝一碗驱驱寒。”
清如不经心的应了声,心里还要想着什么,小福子伸出手臂却不见主子搭上来,不敢多问只静静地等在一边,直到许久之后清如才回过神来,低头见到了小福子伸出来的手。五指通红通红的,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可实际上却是被冷水给冻的。微一摇首清如道“为了我的事却是让你们受苦了,是本宫地不是。”
这句话直把小福子给吓得不轻。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主子。您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奴才们都是贱命一条——;;更新最快。主子您现在待我们这样好已经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气了,现在能为主子做点事,奴才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受苦,主子您千万别这样想。”
“本宫知道你们的忠心,否则也不会放心让你们做这些了,好了,等回去后让子矜找些治疗冻伤的药膏给你擦了,免得落下病来。”轻轻浅浅的笑着,抬眼望了一下远方,弯下眼眉道“不过,这个冬天也快过去了!”
正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插了进来“宛妃怎么现在还站在这里不回宫,难不成你再等着另一次的千鲤来朝?”随着声音一齐出来的还有一个人影,她是从宫墙地转角处出来的,所以清如才没有发现。
顺着声音望去,入眼的是贞妃那张时常挂着笑地脸,很多时候不管她内心是怎么想的,脸上总挂着笑,也许这就是她最喜欢地伪装吧,带着一张面具做人,不将内心地真实想法表露出来,这样的女人其实也是可怜地吧。
将不合时宜的想法抛出脑外后,清如淡然道“贞妃你不也是一样在这里吗,你又是为了什么?”算算时间子矜应该快到延禧宫了,只要将那鱼网和布袋烧了便什么事都没了,所以她并不怕贞妃知道了什么会去说,在以往的几次交锋中她知道,贞妃是一个要有十分把握才会动手的人,没有证据她是绝对不会胡乱出手的,这是她明哲保身的优点,也是她易错失良机的缺点。
贞妃掩唇一笑,挑了眉角道“我若是不来这一趟又如何能知道这祥瑞降下的真相,宛妃,本宫真的不得不佩服你,你居然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引鲤鱼,什么千鲤朝佛,不过是你耍的手段罢了,只是你耍的手段高了些,所以才没有人看出来,然一旦知道了真相,也不过如此罢了!”
清如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她说的不是自己一样“手段?有吗?祥瑞就是祥瑞,太后的福祉引来了万千鲤鱼,引来了千百白鸽,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太后和皇上也相信了,怎么,贞妃娘娘你还准备将这个真相变一变吗?”
贞妃望着那池面道“真像?如果太后和皇上看到刚才的一幕,你觉得他们还会相信吗?”
她目不转视地继续说道“所谓的真像是什么,本宫大胆的猜测一下,那个白鸽的事还没想明白,不过这鲤鱼却是清楚了,内务府的总管小禄子是你手下的人,你要从外面运些鲤鱼之类的东西进来是再简单不过的,然后就用鱼网网了养在这池中,想来在今日之前,这些鱼已经饿了很多天了吧。”看清如没有说话她继续讲了下去“然后你又在这边的水下放了鱼食,用适才小福子捞起来的布袋装了,扎上小孔,如此一来,鱼儿便知道这里有食物了。可想而知,一旦它们从网中出来,必然是朝着有食物的地方涌了。这便是所谓的千鲤朝佛听得她说完了,清如才道“没有了吗?即使是你看到了知道了又如何。你敢去向太后和皇上说吗?他们会信吗?贞妃,我早告诉过你,你当初赢地不过是一小场,现在我已经将这一局给扳回来了,我和你会一直斗下去。直到分出胜负的那一天!”如一场约定般的说着。
贞妃笑了一声,左手上两根护甲在夕阳地余辉下闪着幽暗的光芒“你说我赢地是一小场,你赢的何尝就不是呢?”笑到一半就笑不下去了,因为清如向她展示着自己手腕上的翡翠十八子手串,是啊,如果连得到这个手串都只能算是小赢的话,那真不知道什么才是大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