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一切的占卜师忽然感到了无趣,而痴傻的君主悲伤的看着他被傀儡蛊惑的哥哥。
苏起的耳边隐约听见了水流声。
河流承载着他的身体,如母亲晃动婴孩的摇篮哼唱出睡眠的歌谣。他是如此困倦,被温柔的河水包裹渐渐沉入梦乡。
在梦里他遇见了不可能再出现的人,等待着他的小矮人,将石头放进他的手心里对他微笑的彼得利,还有递给他戒指的伯爵大人。
他的心酸涩得任由那些人如沙粒般被风吹落,他从开始就没有很努力的去把握住一切,那么后来的失去也是理所应当的。即使是难过,也是应当的。
河流是那么的温柔啊,它容纳所有的悲伤,温暖的包裹着他的敏感脆弱,叫他松懈下防备沉浸在这浑浑噩噩的柔软中不肯苏醒。
他不知道自己漂流了多久,但是他感到很温暖,虽然河流的气息如鲜血般温热腥气,却让他忍不住战栗的同时又深深地眷恋。
他好久都没有那么放松过了。可他为什么忽然会到河流里呢?他本该在无人造访的森林里腐朽到死的。
等等,他隐约记起他最后好像看到了……
苏起的思绪忽然清晰了起来,连带着耳边的流水声跟鼻息间的腥气都清明了不少。他睁开眼看到了极其骇人的一幕,刺目的鲜血流动在他的身侧,他浸泡在这血池子里,这血还是温热的,仿佛是刚死不久的人。
他刚刚所依偎眷恋的便是这种东西?苏起打了个冷战,占卜师的声音淡淡的响起:“醒了?”
占卜师坐在池边看他,惨白的面孔映照着一池子的鲜血,让面上有了诡异的颜色。他薄薄的唇牵扯出一抹令人估摸不清的笑,漆黑的眸紧紧的盯着苏起:“感觉怎么样?这可都是我特意放干的活血。”
连他自己都没这么滋补过。
苏起沉默。他没想到对方还活着,场面有些尴尬,毕竟他没有可能再捅对方第二刀。
他问道:“你要杀我么?”
占卜师不悦道:“我在救你。”
“可我杀过你。”
“你知道就好。”
苏起不解:“为什么?”
他不等占卜师回答就嫌恶的要从血池子里出来,但他刚浮起身体就惊讶的发现自己赤-裸的浸泡在池子里。他摸自己的脸颊,也不再是一个腐烂了的洞,他拥有一副比之前还要完好的皮囊。
占卜师的声音忽然温柔许多:“喜欢么?你原来的皮囊烂了,这是我重新给你画的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