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势转大,翅膀扑棱的声音传了过来,几只秃鹫落在不远处,黑沉沉的双眼紧紧盯着这边的尸体。
沈君谦一张脸也变得煞白无比。
没有人的生命是为了伤害他们而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很明显背后有什么人在操纵着这个人。
他为何会露出释然的表情呢?是否是因为他活的本来就毫无希望呢?
剥夺一个人的生命比剥夺一个人的希望实在是仁慈了许多。
沉沉的眸子微微闪动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皱起。
钱宸却在发着抖。
头顶烈日也止不住心底的寒冷,冷汗将她背后衣料濡湿,紧紧贴着皮肤,黏糊糊的,怪不舒服。
脑袋越来越沉重,黑色从眼角缓缓朝着瞳孔蔓延,整个世界就在这片黑色中模糊不清。
最后,她终于支撑不住,头一歪,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夜晚。
她方一睁眼,就听见头顶传来个低沉的声音,其中紧张不在话下:“可还好?”
她点点头,坐直了身子,这才看见一条薄毯自身上滑落,想必是沈君谦给她盖上的。
脑袋依然是晕乎乎的,手足发寒,甚至比这如同冰窖的空气还要冰上几分。
手臂已经被他包扎好了,当然这次撕的是他的袍子。
袖子短了一截,被他穿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潇洒的味道。沈君谦指指她袖子,又指指自己的袖子,勾了勾嘴角:“扯平了。”
钱宸很想对他笑笑,脸上肌肉却提不起半分力气,只好轻轻开了口:“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沈君谦挑了帘子,指了指:“马上就到星火谷了。”
却见远处几点灯火晃晃,在夜色中格外夺目。
马上就到星火谷了?
钱宸睁大了眼,吃惊:“我昏迷了两天之久?”
沈君谦点头不语。
她沉默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一抬眼:“我中毒了?”
俊脸上隐隐带了些歉意,他皱起眉,摇头:“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毒,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人命。”
钱宸抿了抿嘴角。
沈君谦看着她,声音放柔了些:“在担心?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
她不语。
到了这个时候,对于自己的生命反而看淡了许多。她并不担心自己,她也并不认为自己会死。
有的时候,“信念”是比什么医术都要强大的东西。
那她的信念是什么呢?
钱宸闭着眼睛的时候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苏伶伶和凌梵之间的爱恨纠葛,也想到了那个因为爱情反而总是做些傻事的龙霜霜,还有一直以来对自己关心有加的江朔。
当然,这些人或许会让她高兴、难过,却远远成不了让她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支撑。
——她想要见师锦。
这是比什么都要强烈的念头,好像只有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才可以忘记所有的不安。
相思,相思。这是烦恼,也是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