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电筒,踩上摇摇晃晃的船身找了一圈,却发现这船上真的空无一人,仿佛是自己从对岸驶过来的。
江绪正准备跳下船,突然,一个挂在船板上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枚不值钱的木头牌子,上边歪歪斜斜地篆刻着几个小字,像是小孩子认字时胡乱写的‐‐
张大,武陵饶县人。
这难道是渔人当初慌不择路,丢下的那艘船?
他伸手拽下木牌来,肩膀却突然一沉,有人从背后按住了他。
江绪的眼底划过一抹厉色,抓住那只手,翻身往前一拽,那人却坚如磐石,居然没有被他拽动,只发出一声吃痛的&ldo;嘶&rdo;声。
&ldo;江绪你疯了?&rdo;陈灯站在船尾,揉着手腕抱怨,抬头却对上他怔愣的眼神。
&ldo;怎么了?&rdo;她提高马灯,往他脸色照了照,试图看清他古怪的脸色。
孰料才刚刚动作了一下,就被江绪紧紧抓住了手腕。
那只纤细的手腕,冰冷又苍白,像冬日里一簇转瞬就要融化的雪,在他灼热的掌心里显得格外脆弱。
&ldo;没事,&rdo;江绪俯下身,轻轻抱住她,喟叹一声,&ldo;就是觉得这风太冷了。&rdo;
陈灯本来想推开他,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被人拥抱住的缘故,还是因为刚从那样一个灰暗的噩梦中醒过来,她只觉得这怀抱异常温暖缱绻,僵硬的四肢也就慢慢松懈了。
少女的脖颈带着初雪般的微凉,江绪没靠上去,只是虚倚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露出今夜久违的笑容。
陈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对上江绪温和的笑容,冰凉的眼底划过一丝迷茫:&ldo;周围的山怎么变成这样了?&rdo;
&ldo;我睁开眼睛就是这样了,&rdo;江绪没有多说瘴气的事情,而是从腰间取下那把被白毛猿猴偷走的匕首,&ldo;这个是你的吧?&rdo;
&ldo;呀!对不起对不起!&rdo;邱邱听到动静寻过来,刚准备喊人就看见两人相拥的一幕,捂着脸落荒而逃。
跑了一半,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来弱弱地开口:&ldo;靳越大哥让我来问问,是要划船去对岸吗?&rdo;
江绪轻咳一声,放开陈灯,回忆着那道红光的方向,点点头。
天一亮,水面上的黑雾就散得一干二净了,澹台渊吩咐护卫把渔人的骸骨埋了,留了几个接应的人在这边。
众人划船到对岸,沿着山崖一路找过去,终于寻到了渔人口中的,那道狭窄的山口。
所谓洞口其实只是一道裂缝,位于半山腰上,周围草木稀疏,隐隐约约弥漫着黑雾和瘴气。
那裂缝只能勉强通过一个人,就像是山体被一把无形的巨剑刺穿了,有白光从那一头透过裂缝漏了过来。
一行人依次通过,在只闻&ldo;滴答&rdo;水声而又不见水源的洞中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洞口越来越大,视野逐渐开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