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盯了他一会儿,上前去捧他的脸,问道,“今夜留不留我?”
裴钰淡淡地说:“念你给我个人情,我送你回去。”
“这人情得我说怎么还吧?”
萧楚笑了笑,凑近了他,闻到股淡淡的橘子香气。
他说:“好香。”
裴钰勉强没挪开视线,脸上已经有点儿烫了,朝那果碟子抬了抬头。
“自己取了吃。”
“我说你。”
萧楚垂下眼看裴钰的唇,又在这似是而非的距离间徘徊了会儿,叫裴钰心里头悬着,琢磨着他要做什么。
他大概是想接吻。
气息挠在脸上痒痒的,裴钰认定了心里这个猜想,于是闭上眼睛,听候发落似地等他的吻落下来。
等了会儿,没有动静。
裴钰重新睁开眼,发现萧楚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才知道自己又被调戏了,他皱起眉,刚准备开口斥声时,萧楚立刻按住他的后颈,趁势吻了上去。
薄暮沉沉,梧桐新黄,铁网上的果皮被烤得太久,水汽儿都被蒸干,已经层层皱起了,但这处的人急着唇齿相依,他们比这橘果更渴。
从这个吻里,萧楚也尝到了点儿立秋的味道。
他今夜想留在这温柔乡里,不想再离开了。
***
明夷说得很对,火伞高张的苦夏已经过去了,入秋后日子越来越凉,连夜里吹的风都要叫人哆嗦几下,尤其在京州,满城的银杏都落黄了,裴钰这雅居也不例外,房檐上堆了几小撮的落叶,像是在此处筑巢的鸟儿,依偎到一起。
屋内温吞的烛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焰颤动着映出了案卷上的笔墨,裴钰添了些灯油后捧起案卷继续夜读,他今日照李寅写的方子服了药,夜里不能再睡,便想着把白日的公务给处理了。
还没看了多久,就听身后格门响动,惊落了屋外的秋叶,是萧楚从浴堂回来了。
裴钰稀里糊涂就默许了他今夜一起睡的请求,如今想来又分外懊悔,可人已经赶不走了,只好装作不搭理,没看到。
“困不困?”
萧楚拿巾帕揉着头发,走到了裴钰边上,捏起他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下,狐疑道:“你这眼下的乌青怎么又重了些?”
这就不大对劲了,上辈子他和裴钰经常同榻而眠,裴钰的作息是雷打不动的亥时息卯时作,哪怕是公务再忙,到了时间也会去睡觉,没道理会这么一副八辈子没睡过觉的模样。
裴钰神情恹恹,答道:“不困,你去睡。”
听到这话,萧楚很快揉干了头发,将那巾帕扔到了铜盆里,抬手熄了灯,探身把人给抱回了榻上。
裴钰的背脊靠着他的胸膛,腰上也被环得紧,两人都只穿了里衣,又这般相贴,连心跳都数得清晰。
萧楚抵在他颈窝里,小声说:“本侯宠着你,抱你睡,别人可没这福分。”
裴钰冷哼了一声:“自作多情。”
但他没挣扎,他躲在这怀抱里,被包裹得安心。
“这是咱们第二回一起睡了,”萧楚贴上他的耳背,低语道,“你抱着好舒服。”
他的话里就透着不安分,放在腰上的手开始去摸那根衣带。
裴钰心跳快了些,屈臂推了推他,埋怨道:“不要乱碰。”
“引狼入室啊,怜之。”萧楚不听他的,反而起身压到了裴钰上面,撑着臂看他,说,“既然睡不着,那做点别的?”
裴钰也看他,回答得果断:“不做。”
想也是这么个答话。
“好,”萧楚应了一声,抬手把床帐放下了,小声道,“那听你的。”
他说出口的话从来都不可信。
萧楚像是不经意地在那层薄纱之间试探,俯上前去吻他的唇,一边抵开了他一只手,十指紧扣着,话语被沾着水汽的呼吸声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