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渠董来躬身响应:“臣领旨!”
“张掖王沮渠万年!”沮渠牧犍高声道,“孤命你婴城而守,执掌调兵之权。”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在近日的兵改中,沮渠牧犍收回了禁军统领吴峻的调兵权。众臣本以为,大王是要自己执掌兵权,岂知他竟然在关键时刻,把调兵权给了沮渠万年。
此时,已退到人群最末的索敞、阴兴,悄声论议起来。
“各郡兵马,唯张掖王率兵赶来姑臧,此外无一人动弹。”索敞道。
阴兴心下一沉:“是在观望战局,故此不来驰援?”
若果如此,难怪大王只信沮渠万年。至于吴峻……
隔着人群,纵然借着月色与灯盏,也看不清吴峻的脸色,但想来也不太好看。
大王这番动作,分明是不信任他。只是,吴峻是如何失去大王信任的?阴兴不明白,索敞也摸不着头脑。
计议已定,臣子们潮水一般退去。
宗庙外的长阶上,只余沮渠牧犍、蒋恕、蒋立,和伫在原地不动的吴峻。
沮渠牧犍知他有话要说,但却只冷冷地斜睨,等他先开口。
少时,吴峻闷声问:“大王,臣有一事不明!”
“何事?”
“张掖王能为之事,臣亦能为,臣不明所以。”
被褫夺了调兵权,还委屈上了?
沮渠牧犍心中暗自发笑,走近吴峻身畔:“不明所以?哦?你是不是觉得,孤是那么容易被欺哄的?”
“臣不敢。”吴峻脸色一变。
“不敢?”沮渠牧犍对着他心口一脚踹出,“孤看你敢得很!”
这一脚用尽了全力,吴峻被踹到一丈开外,捂着心口闷声呻唤。
一霎时,他不禁想起过往。彼时,沮渠牧犍在柔然做过一段时日的人质,后来,先王让吴峻去接应他。二人见面时,吴峻被沮渠牧犍攀住肩膀,击上胸口,说他们是心心相印的朋友。
回忆漫上心头,吴峻蓦地突出一口血来。
“有份儿礼物送给你!”
虽是对吴峻说话,但沮渠牧犍却看向蒋恕。
蒋恕连忙会意,疾奔宗庙而去,很快折身而出,取出一个乌黑的匣子。
吴峻看不出名堂,但能闻到一股血腥气,不像是金银珍宝。
“猜猜看。”
“臣不敢。”吴峻眼神慌乱。
沮渠牧犍嘲讽一笑:“不觉得身边少了个人?”
“少了个人……”
想起来了,是辛慎。
难道……
吴峻咬唇盯住匣子,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