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遥矜持地打了个酒嗝,脸蛋红红的。她直起身子,撅起红唇,吻住钟情的双唇。
钟情僵硬如石。
少年的唇略带着点凉意,是柔软的,含着淡淡的草木香气。桑遥不得章法,张开齿颊,胡乱地咬了两口。
这一咬,如星火落进莽莽荒原,一发不可收拾。
钟情的胸膛里滚过熊熊烈焰,再也按捺不住,掐住桑遥的腰肢,将她困在了身下。
未喝完的醒酒汤泼了两人一身,空碗落地,疯狂地打着转,嗡嗡嗡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大殿内,余音不绝。
少年清冽的吻,如雨点般落在桑遥的面颊。
同样的,他亦不得其法,只知遵循着自己的本能。那吻一路向下,蜿蜒至她纤细幼嫩的脖颈。
颈侧肌肤最是柔软,桑遥受不住,痒得直缩脖子。
钟情不轻不重地用牙齿磨了一下,怀中的身体登时软成一汪春水。
钟情的心,跌落进这汪春水里。
从此,万劫不复。
……
红纱软帐,烛影摇红。
少年的急不可耐,莽撞无度,食髓知味,都超出了桑遥的承受范围。
桑遥睁开水雾氤氲的眼。
微光透过纱帐的小孔,落下斑驳的光影,少年似被柔光包裹,半截薄衫挂在腰间,发冠不知落到何处,乌黑长发披散,劲瘦的身躯上沁出一层晶莹的汗液。
 
;那总是深不见底的黑眸,盛满沉沦的欲|色,眼尾上扬,堆着几许平日里难以窥见的妩媚。
桑遥如同被席卷到暴风雨中心的小船,忽上忽下地颠簸着,无所依靠,只能被惊涛骇浪包裹,眼底有无数烟花炸开。
而在少年的身后,青藤张牙舞爪地生长着,它们环绕着床柱攀爬,编织成巨大的碧色罗网,将整张床都包裹起来。
其余的藤蔓向远处延伸,缠绕着金漆的柱子,盘踞房梁、屋顶,密不透风地将整间大殿都纳入怀抱中,每根藤蔓上不知疲倦地开着淡青色的小花。
花瓣落下来,停留在桑遥泛着薄红的肌肤上。钟情低头,吻走她锁骨上的花瓣。
桑遥张开手掌,拢住花瓣,惊奇地说:“阿情,你开花了。”
“我情难自禁的时候,便会开花。”
桑遥看着满殿多如星子的花朵,眼眶撑大了些许。
少年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昳丽的面孔因着欢喜更加鲜活夺目,不可方物。
满殿都是异香,是钟情身上惯有的草木香气,平时并不明显,只有埋进钟情的怀里,狠狠吸上一口,或是他激动时,才能嗅得出来。
这是草木妖的特质,天生自带异香。
桑遥拨着自己腕间开出的小青花。
伴随着她的拨弄,那一截由真身裁出来的藤蔓,伸出细嫩的枝条,盘住她雪白的胳膊,一圈圈环绕,戏谑地挠了挠她的咯吱窝,仿佛在报复她对它的戏弄。
桑遥惊诧,痒得直笑,眼角含泪地向钟情告状:“哈哈哈哈,阿情,哈哈哈,你看它。”
钟情低头堵住她的双唇。
桑遥所有呜呜的声音都被他尽数吞入喉中。
藤蔓上的花朵不断盛放,凋零,花瓣飘落如雪,堆了桑遥满身。
桑遥伸出手,胡乱地揪着他的衣衫,抓到一物。被揉皱的纸张上,写着一行已经模糊的黑字,桑遥放到眼前,仔细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