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啊——等等、等等,弱柳还要……要……啊——卢老夫人,”他不肯停,弱柳只好扭头往后叫着。“如果还有麻烦的话,请尽管到景风门的将军府那儿找弱柳,弱柳一定会……”
转个弯儿,声音听不见了,白衣文士这才仰首饮尽杯中的酒,然后起身一摇两晃,慢条斯理地走出酒肆。
“没戏可看了,走罗!走罗!”
酒肆里一大堆石雕木塑又呆了好半天之后,才开始有人动了起来。
“天爷,没想到弱柳居然嫁给了震北大将军!”崔正豪开始后悔自己对待“妹妹”的绝情了。“不知道如果我去找她的话,她会不会帮我呢?”
而卢老夫人,她依然垂首伫立许久后,才惭愧地低喃,“没想到我那样对待她,她居然还肯帮我,我……我……我真不是人!”
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做什么便得回什么,还真是“报”到了!
尾声
飘渺的山巅围绕着迷蒙的云雾,而山下的长青林在软绵绵的阳光下却显得如此慵懒温暖,一湾流水婉蜒流向苍郁的山岭间,恰好将那一大片阡陌久久的庄稼地一分为二,几栋简朴的农舍点缀在绿油油的稻田中,一眼看去是那般恬静安详。
这是早膳后的工作时间。
该是农家人努力耕耘以求日后丰收的时刻,却有两个成天无所事事,只会吃闲饭的家伙蹲在农舍前叽哩咕噜,周围还陪衬着一大群鸡鸭猫狗凑热闹,一只傲慢的大公鸡飞在紫袍年轻人头顶上咯咯叫,另一只小猫咪则蹲踞在白衣文士肩头上打盹,土黄色的大狗正在考虑要在哪只脚上撒下一泡尿。
自半炷香前,农舍中开始发出一连串愤怒惊惧的咆哮之后,他们就慌慌张张地逃出来蹲在这儿了,直至此时此刻,那声声咆哮依然不曾间断,以至于他们的叽哩咕噜不得不配合咆哮声逐渐加高音量。
“九师兄一定会把产婆给杀了!”紫袍年轻人断言。
“有无双在,应该不会吧?”白衣文士瞄着屋内,不怎么有把握地嘟囔。
“无双还要照顾好几个孩子呢!谁有空理会他呀?”紫袍年轻人猛翻白眼。
“那倒是,连我们都溜了……”白衣文士喃喃道。
说到这儿,不知为何,两人开始死命的我瞪你、你瞪我,片刻后——
“你去!”白衣文士突然拿扇子敲敲紫袍年轻人,一副他说就算,就这么决定了的表情。
“不,你去!”紫袍年轻人立刻拍掉他的扇子,脑袋一撇,表明了打死他也不去。
“你有经验,当然是你去呀!”
“就是因为我有经验了,所以才应该换十师兄你去,妈的!上回事后我被九师兄修理得有多惨你知道吗?”
“不知道!”白衣文士推得一干二净。
“总之,这回九师兄一定会对我有所戒备,我怎么可能点得到他的睡穴呢?所以说啊!嘿嘿嘿……这回当然要换十师兄你去,因为你的功力比师弟我高嘛!对不对啊?十师兄。”最后那三个字一听就谄媚得很。
白衣文士才不上他的当。“我是师兄,我叫你去你就去!”
紫袍年轻人更不吃他那一套。“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我说不去就不去!”
“钦?有没有搞错啊?师父没有救你要听从兄长的命令吗?”
“没有,师父只教我保住老命要紧!”
白衣文士猛然起身。“你敢不听我的话?”猫咪尖叫一声跑掉,顺便在他的文士衫上制造出几条飘扬的布条。
紫袍年轻人更是不认输的一个虎跳起来。“为什么不敢?”公鸡愤怒地在他头上留下一堆屎后才拍翅离去。
“信不信我现在就先教训你一顿!”
“来就来嘛,谁怕谁呀!”
话声刚落,两人对敌的姿势随之就摆了出来——他们好像已经忘了起争执的原始目的了,但,彷佛是在提醒他们,也像在配合他们尖锐的对立似的,他们才一说完,屋内的咆哮便突然升级至狂吼。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什么她愈来愈痛苦了?为什么她愈来愈苍白了?该死的,该死的!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两人一惊,不约而同瑟缩着往外连退好几步,先前的嚣张狂妄瞬间不翼而飞,两张脸两副心惊胆战的面孔,早已忘了前一刻两人之间的对峙,只心想着屋内的产婆不晓得遗能忍耐多久不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