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人静默。
趁几个人没吭声,他又无视张薛氏母子敌视的目光,郑重其事的讲了一席话:
“今儿退一步不要紧,若后人把咱们这事儿当成规矩,日后有样学样呢?
我反正没几年好活的了,可你们呢?
说句难听话,你们就能包管儿孙们将来都能孝敬你们?”
不能!
世事难料,人心难测。
虽然忤逆不孝是大罪,一告一个准儿,不孝之人下场也很惨,所以一般人不敢不孝。
可连诛九族的大罪都有人敢犯呢。
而且不论什么时候,都讲究个家丑不可外扬。
况且普通老百姓哪有愿意去县衙的?再说县官们也不愿接啊——一但县里出了忤逆大案,县官会撤职待参,甚至充军发配。
思及此些本家人不敢说话了。
张薛氏想说,张知茂拉住了她。
反正他们兄弟向着她呢,与其争辩太多了让人讨厌,还不如等等看再下手。
窑洞里一时间僵住了。
半响,张家善忽然开口了,先劝二老太爷:
“二伯消消气,何至于此?”
接着又对其他本家语重心长一番:“几位兄弟,咱们忝为各家主事的,要的就是公平公正,哪能怕东怕西?
此时正是咱们齐心协力的时候,可不能正事儿没办,反而窝里闹起来了。
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说出去别说咱们,整个家族都没什么颜面。
到时候咱们可就是整个家族的罪人了。”
本家人相互看看:“那你说咋办?”
张家善早有主意:
“依弟看药伯先别请了。六叔伤的太重,让他好好休息正好,何必非得用手段,临了临了再白白遭一遭罪让他醒过来?”
此言一出,二老太爷父子急了,刘二女和本家人失望了,张知茂提着心,张薛氏的高兴劲儿刚露出来。
张家善话锋一转:“这又不是没人儿了。本来这种事儿就不能偏听偏信。”
他意有所指,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高四丫。
对啊!他们怎么没想到?
二老太爷父子乐了。
其他本家心稳了。
张薛氏慌了。
张知盛、陈氏更恨不得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