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季臣的身手是从小就练的,练得很刻苦,很高超,所以让他在国外的那三年无数次死里逃生、化险为夷。
面对敌人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心软过,次次都下狠手,但是他从来都不曾对亲近的人、对兄弟动手。
回国之后,他破例了,而且不止一次。
他和宋立齐动过手,和徐景同动过手,而且都是为了一个人、一件事。
而且刚才,他下手的确很狠,那种回国之后,就被他压抑在骨子里的狠绝和阴戾不断叫嚣着、沸腾着,要从他的血液里冲出来,让他想要将徐景同揍死在这里。
胸腔中充斥着酸与胀、悔与痛,还有发疯一样的嫉妒,无一不让他怒火中烧。
尤其现在,看着姜茉扑在徐景同怀中,紧紧抱着他的模样,他的所有怒气都化为了嫉妒——铺天盖地、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嫉妒。
他一把推开了徐景同。
徐景同身上本来就痛,被他这么一推,直接跌坐在地。而姜茉的力气全都挂在他身上,就要跟着他一起跌下去,却被顾季臣拽住了。
“姜茉,你看着我。”顾季臣捏着她的手腕,迫使她看向自己,“你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我会听,你该对我说,而不是他!”
姜茉的哭声顿了一瞬,而后,哭得更响了。她推开了顾季臣,再次扑向徐景同的方向。
徐景同心疼无比地将她搂在怀里,怒瞪顾季臣:“你和她发什么疯!你还嫌她不够难受吗?”
顾季臣额上的碎发散落了下来,挡住了一部分的眉眼,他眼尾发红,看起来沉郁狠戾。他望过来的眼神无比沉郁,太过幽暗甚至显得有些狰狞,徐景同更紧地抱住了姜茉,生怕她再在顾季臣那里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
“阿臣!”宋立齐大声叫他。
顾季臣看向他,宋立齐朝他摇了摇头。
现在明显不是宣泄情绪的时候,姜茉有反应了、肯说话了这是好事,即便她的反应是给徐景同的,他们也不能去强行扭转,以免让她再次陷入自我封闭。
宋立齐拍了拍顾季臣的肩膀:“我们出去。”
顾季臣深吸两口气,用手背狠狠抹了一下下颌角刚才被徐景同的拳头擦出来的红痕,倏然站起身来。
他没有再看徐景同一眼,一言不发地出了这狼藉的厨房。
夜色深沉,繁华的北城灯光璀璨,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这橙黄灯海的头。然而顾季臣却心思沉郁,只觉眼前尽是黑暗虚无。
姜茉的哭声已经渐渐小了下来,最后转为无声的抽噎。听不清她含糊不清地在和徐景同说什么,只能听见徐景同在轻声细语地安抚她,无比温柔。
许芝已经拿来了医药箱,想让顾季臣处理一下他下颚角的擦伤和手背指节处的擦痕,但是顾季臣的样子看来实在不好惹,许芝甚至不敢上前和他说话。
宋立齐示意许芝将医药箱放下,别管他了。
许芝进了厨房里,甚至还关上了厨房的门。高档公寓的隔音就是好,这门一关,顾季臣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阿臣,你太冲动了。”宋立齐忍不住叹气,“就算你不情愿,也不该和徐景同动手,而且你刚才竟然想下死手?”
顾季臣的话几乎要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我弄死他,又怎么了?”
“你没想过姜茉吗?徐景同要是当着她的面儿被你揍出个好歹来,她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