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翌一个人在住处独酌。他向来不喜欢饮酒,也说不清今日为何酒兴大发。但想一醉。
等他桌子上摆了四五个酒瓶子,大脑有些飘忽,全身无力的时候,他唤了一声,“小顺子!”
无人回应。
他这才想起来,下午跟小顺子说过,晚上谁也不要近前来打扰。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步虚浮地往床上走,还没走两步,左腿一软,就要栽倒在地。有一只手伸出来,适时地扶了他一把,他侧头看过去,见到少女艳丽却不张扬的面容。
“杏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杏儿不说话,只是用力把淳于翌搀扶到床边,为他褪去鞋袜。
淳于翌无力地躺在床上,头疼欲裂,见少女欲自行解衣,声音干涩地说,“你要干什么?”
“太子殿下有没有试过拥抱女人的身体?”杏儿仍是那样轻轻软软的声音,衣服已经退到肩膀,只差一步就要露出酥胸。淳于翌别过头去,暗暗叫苦,酒里怕是被下了药,否则他也不会浑身无力。
他觉得有一只蚂蚁往他身下爬去,属于男人本能的反应,几乎要摆脱他理智的掌控。
“杏儿,我命令你住手!”他挥手打在那只芊芊玉手上,却又被轻易地制服。
“殿下,不想要吗?”杏儿的手继续在淳于翌的身体上游走,淳于翌闭着眼睛,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身心。就在这时,杏儿惊叫了一声,那游走在他身上的手,也终于抽离。
淳于翌疑惑地回过头,见荀香怒气腾腾地抓着杏儿的手,质问道,“你干什么?”
杏儿吃惊地望着荀香,下意识地说,“奴婢只是见太子殿下喝醉了,想为他更衣……”
荀香坐在床边,一边帮淳于翌拉好衣服,一边说,“他不愿意,你看不出来吗?”
杏儿咬了咬牙,“太子妃怎么知道殿下不愿意?就是殿下把奴婢唤来的。”
淳于翌还没说话,荀香一巴掌盖住他的嘴,直直地看着杏儿,“东宫里长得比你好看,身材胜过你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太子殿下就算想要个女人,也不会要你这样的。你若坦白说你喜欢殿下,那并没有什么可耻。但你撒谎,就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了。”
杏儿的脸色陡然一变,很难把眼前的女子跟平日里活泼爱闯祸的太子妃
联系在一起。她不知道,一个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人,内心本就比一般的人要强大。
荀香轻轻地说,“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叫人把你请出去?”
杏儿拉紧衣服,转身奔了出去。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微弱的烛光在壁上摇曳。橘黄的灯影,静默得像是一张发黄的纸页。廊下的占风铎轻轻响了两声,好像是起风了。
淳于翌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荀香。他的内心翻滚着惊涛骇浪,面上却很安宁。
荀香要把手拿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的眸光绚烂,像是绽放的烟火。
“放手啦!”荀香轻轻挣了挣,便轻易挣开。她这才发现不对劲,摸了摸淳于翌的额头,“你是喝醉了,还是生病了?”
“应该是喝的酒中被人下了药。你为什么来?为什么,看到杏儿这样,却没有走?”
荀香疑惑地望着他,脑袋里面天人大战,这是什么问题?怎么比孔子孟子还难回答的?
淳于翌潇洒一笑,把双手枕在脑后,慢慢地平复心绪。刚刚有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了不起的胆识,可以站在跟自己同样的高度上说话。但这一刻他才发现,那跟胆识无关,只是天性使然。
“你为何来找我?”
“晚上没见你来用晚膳,绿珠叫我来看看你。”荀香吸了吸鼻子,皱眉道,“这屋子里很重的酒味,我以前没听说太子殿下是个酒鬼。”
淳于翌语气不善,“我以前也不知道,一个婢女比太子妃还关心我。我是不是应该娶这个婢女才对?”
荀香连连摆手,“那不行!绿珠虽然没说,但我知道她不喜欢你了。喜欢你的女人那么多,你就放过绿珠吧。”
淳于翌暗咒了一声,勉力坐起来,不断用手指敲击着额头,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