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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2页）

“唐兄，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一个二十多岁的英俊男子一边顺着楼梯走到二楼；一边对着楼梯旁靠窗坐着的男子说道；“那位一直跟你形影不离的艾兄呢？”

靠窗坐着的男子；准确的说那还只是个少年；身材削瘦；一身皂色的衣衫；非绸非缎；只腰间挂了一枚葫芦坠子；估摸着还值点儿钱。听到楼梯那儿有人叫唤的时候；才侧过头来露出一张秀气俊雅的年轻脸庞来；若非剔着头，远看的话不免觉得这长相有些女气，可是此刻少年却是撇着嘴撑着脑袋，眼神里头透着无趣的味道。

“那姓艾的和我无亲无故的，凭什么见着我就得见到他啊！”少年往嘴巴里扔了块点心，“倒是这龙源楼新来的点心师傅很是不错，展兄也坐下吃点儿吧。”

“唐兄请客？”展云翔表情很是诧异的看着那少年，一边在少年对面坐下，一边不怎么相信的问道。

“这盘我还没动过！算你十两银子好了。”少年把面前的其中一盘点心推到展云翔面前，很是“慷慨”的说道。

“呵呵，唐兄多日不见，这性子还是一点儿都没变啊！”展云翔抓了一块点心尝了尝，然后语气很是苦涩的说道，“这点心着实美味，可是在下估计很快就吃不起这十两银子一盘的点心了！”

“展家可是京城有名的豪富之家，你展二少的话还真是谦虚的太假了！”少年，也就是咱们好不容易这辈子又活了十六年的九爷胤禟了，看了一眼展云翔苦涩的笑脸，胤禟一边回忆着最近展家是不是快破产了，一边“试探”的说道，“展家快破产了？”

“破产？”展云翔因为胤禟颇为直接的语气而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展家若是握在老爷子手里头，再过个几十年也破不了，可是若是换了主子，那可就说不定了。”

“怎么，一向自信满满霹雳手段的二少突然对自己没自信了？”胤禟年满十六，等指了婚就是出宫建府了，故而近年来时常出宫，宫外也有些产业故交，自然晓得这位展二少是怎样雷厉风行的人物，可从没见过他这么没自信的模样。

“还不是我那个大哥！”展二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戾气，然后又很快归于平静，“十六七岁的时候他展云飞扔下家里人去江南一带风花雪月，嘴上说喜欢念书，可是却不去考功名，说什么自己放荡不羁，不屑功名，和一群文人组了个诗会，整日吟诗作对好不乐乎。没想到如今过了七年，竟然突然说要回京了！唐兄你是不知道，我家老爷子知道他大儿子回家了那是乐得不着边！估计只要那展云飞说一句留京过日子，就得把整个展家交个他一个除了读书什么都不知道的呆子！”对于胤禟，其实展云翔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在繁华之地有一间玉器铺子和一间首饰铺子，说是亲戚死后传给他的。故而展云翔对这位名叫唐银的商人并不是特别尊敬，只是平日里喝过几次酒，能称得上朋友罢了。

“看来这横行京城的夜枭，这次也败在那些舞文弄墨的酸儒手里头了！”胤禟看到展云翔那苦恼的摸样，心里头倒也觉得好笑，“你的生意手段，我可不相信你家老爷子看不到，就算你大哥回来分个几家店铺，等到头月的账目出来了，最后还不是落到你手里。”胤禟想到当年他们几个兄弟争那个位置拼死拼活的，还不是因为各有本事谁也不服谁？没想到这“普通人家”里头，为个没能力的、不顾家的兄弟也能愁成这种模样。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展云翔皱着眉头说道，“我娘只是老爷子的侧室，那展云飞才是正室生的，只要我跟展云翔站在一起，我家老爷子那就是当我根草，睬都不睬。等那展云翔回来了，估计老爷子得把家里最赚钱的钱庄给送到他宝贝大儿子手里！其实钱庄那守旧的生意我也不喜欢，只是城西的布庄我费了那么大力气，真不希望落在一个傻子手上。”

“说不定你哥哥是个天才呢！”胤禟这么说也就是个看戏的，语气自然是出奇的轻松，“那些文人我可是见过不少，在外漂泊若是没混出个名堂，怎么可能有脸回家？自然是闯出什么名堂了！不过江南那边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姓展的文人崭露头角。”

“那倒没什么。”展云翔一脸不屑的说道，“当年他离家的时候，就说受够了展家冲天的铜臭味，以展家子孙为耻什么的，当时就把老爷子气了个半死，虽然没过几个月就消了气了，但是当时确实是拿着手杖把他赶出门去了。我想那傻子到了江南的时候说不准就改名换姓，想要默默的闯出个名声！”

“那你就更不用急了。”胤禟抿了一口茶，笑道，“这种人，估计就算把店铺放他手上，他都不会要的。”

“就是可能的事情太多，才愁得我不知如何是好啊！”展云翔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这下面这么热闹是干什么啊？”两个人正聊着，胤禟突然听到街上一阵喧闹，然后就看着一群人你追我赶的，连街边的摊子都被撩翻了不少。

“这京城，哪天没有事儿啊！”展云翔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注意力，“看那群人的穿着应该是梁大人家里的护院，我可是刚从他家回来，他家里今天正办喜事呢，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热闹成这样！”

“不愧是小老百姓人人都怕的夜枭，对这京城还真是了解的很啊！”胤禟半真半假的称赞道。

“唐兄你就别膈应我了！”展云翔无奈的说道，“这夜枭的名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这京城里头八旗子弟只要一叫唤那就是扎堆子上啊！我这个汉人也就是有两个臭钱，要是每个都像唐兄这样膈应我，我不被那些贝勒贝子的给乱棍打死啊！”

胤禟听了却不同意，坐直了身子悠悠的反驳道：“那些八旗子弟被人怕是因为他们身份，可是你们这些有钱人被怕不也就是因为你们有钱吗？这条街上有多少铺子多少人欠了你们展家钱庄银子的，你们算得清吗？这不怕你们，还怕谁啊！”

“哈哈！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一个坏人！”展云翔笑的很是快意直爽，引得二楼的客人都投来好奇的眼神，只不过在看到笑着的是展家二少的时候，都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吃吃喝喝了。

“只不过，这些年下来，你这样的坏人可是比很多好人要好相处的多啊！”胤禟想起那些办差的时候遇到的清官严吏，也是头疼无奈。和那些两袖清风除了百姓什么都不顾的清官交流，那才是真的要把人给膈应死。那些个小贪官小谄媚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只要对皇家还算忠心的，那才是可以留在身边常用的。

“说起相处，兄弟我还是想问，艾兄呢？”展云翔可是直到只要唐银身边没有跟随从，就一定有那个叫艾四的人跟着，两个人虽然时有争执，却着实亲近的很。更奇怪的是，两个人看着明明有三分相似，而且同进同出，却一直否认是亲戚兄弟，而且一个姓唐一个姓艾，着实是他们圈子里的一大谜题啊！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胤禟趁着跟在身边的混蛋不在，马上就想着在身后给他捅娄子，“其实啊，那姓艾的是在宫里当差的！”

“这倒是不怎么让人意外。”展云翔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跟那艾兄，一看就是气度不凡的人物，若不是唐兄你生意上多段太精明，我们都议论着你们是那个王府里出来的阿哥呢！”

“阿哥就不能做生意？”胤禟好奇地问道。

“士农工商，虽然这些年来好了很多，但是那些满人还是看不起咱们商人的，更别说王府里出来的人了！”展云翔说到这儿突然有些得意了，“不过再过些年，这种情况就要变了，你看看现在有的八旗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再这么下去，都快沦落成要饭的了，还怎么排在最前头啊！最后还不是都来我们钱庄借银子？不过唐兄你也别想转移话题，你还没说艾兄到底去干什么了呢！”

“还不是皇帝要围猎的事儿！”胤禟撇了撇嘴说道，“没事儿瞎折腾，还跟着让一群人受罪！”

“这还不是木兰围猎的时候吧？”展云翔算了算日子问道。

“不去那么远的地方，就近的京郊小围场罢了，只不过还是得让人折腾几日。就连皇帝老子都得把手上奏折给清了，不然玩的不尽兴！”想到弘历那混蛋正在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