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音乐会之后,弗利斯竟然主动和樊成云联系,说起了家里收藏的一些中国文物。
明清时候的雕花桌椅,唐宋时期的瓷器茶盏,还有一些玉器书画,统统价值不菲。
他想送给樊成云。
樊成云格外诧异,说道:“这些都是您的私人收藏,不必送给我们。”
“因为它们不是我买回来的东西,是祖父拍下的藏品。木兰琵琶都走了,我还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弗利斯的声音难得温柔谦逊,“它们从中国来,就该回到中国去。”
樊成云闻言,更期望得到另一项许可。
他说:“那么,我能请您同意我们翻译迈德维茨老先生的自传吗?”
弗利斯声音满是困惑,“你想在中国出版它?”
“我无法承诺它能否顺利出版。”
樊成云真诚恳切的说道,“但我可以保证,它会出现在最适合它的博物馆。那里有遗音雅社的故人、遗音雅社的藏品,还有一群心系历史、愿意为逝者献出一生的可爱守护者。”
“他们会替迈德维茨先生守住他对楚先生的回忆,也会替迈德维茨先生找到一群懂得这份情义的读者。”
塞满了整整一排书架的白底黑字自传,在安静华丽的图书馆不染纤尘,却无人问津。
此时却有了绝佳的去处。
它能够翻译成中文,摆放在清泠湖博物馆合适的位置,与遗音雅社一起,与楚书铭、郑婉清一起,等候着参观者的驻足聆听。
去聆听,遥远毛特豪森集中营奏响的无声乐曲。
他郑重的说道:“欧洲无法存在的《纪念》,就让我们来接纳它。”
维也纳国际机场,钟应和樊成云依旧轻装简写,唯独带上了两把远离故土七十余年的木兰琵琶。
没想到,楚慕早就在值机台等候着他们。
“你们终于来了。”
楚慕仍是一副自由散漫的样子,如释负重般将手中怀抱已久的纸箱,塞给了钟应。
“这是什么?”钟应好奇看他。
东西不重,却牢牢紧闭了箱口,钟应没法腾出手来瞧瞧都是什么东西。
“昨天给我姐打扫卫生,我看有些东西不要了,就送给你吧。”
说完就走,仿佛他没多少留念和悲伤。
“楚老板!”
钟应大声喊他,“什么时候回中国,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