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种人就应该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说到后面,沈微星音量不自觉的提高了点。兴许是怕她做傻事,洛卿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哭着说:“星星,我们先下去,这么淋下去是会生病的。”
“生病?”沈微星小声重复了这两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呀,我要是生病了就得花钱,可我没有钱。我要从这跳下去,死了一了百了,要是半死不活呢?”
以往冷静而又睿智的眼神此刻难得有些懵懂,她的眼睛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搜寻一点,伸手抓着洛卿的手试图站起来。洛卿立即会意,将人拉到起来扶进楼梯口。
下雨天天气暗沉,天台的楼和宿舍的最高层隔了一大截楼梯。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听见求救声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刚站起来的缘故,沈微星的脑袋有些沉,再加上淋了半个晚上的雨,一个不留神倒下,直接从楼梯滚了下去。
迷迷糊糊之间,沈微星好像看见了许溧。
看见她在对着自己笑。
沈微星有些遗憾的想:以前沈父打她骂她的时候,她没有求饶过一句,甚至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鱼死网破的念头,直到洪峰以许溧为要胁,让她学会了妥协。如今也是她以卵击石,不知好歹得硬碰硬,终于学会了服输,可惜教会她的并不是许溧。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沈微星头和腰上缠了纱布,守在一边的洛卿看她醒来,眼前一亮,立即跑去叫医生。
一番检查结束后,确认人没事后,洛卿才终于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粥一点点喂给她。
沈微星自从醒来就任由摆布,头发披散下来,额头上贴着纱布,因为没有吃饭的缘故,脸色刷白刷白的,像是橱柜里精致的布娃娃。洛卿说什么,她就嗯什么。
“后来出院的那几天,我怕她做傻事,所以一直陪着她。”洛卿喝了点水润嗓子,“结果就跟她去了一家纹身店。她给自己后腰的地方纹了栗子。”
许溧早已停下做蛋糕,安静听着洛卿说话,脸上不见丝毫的急躁。唯有在洛卿说到后腰纹身时,她才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曾经几次的亲热,沈微星都是要求她关上灯。
她原以为沈微星只是不习惯开灯,却曾不想是这个原因。
“出了纹身店我问她,为什么纹这个东西?”洛卿说这句话时表情有些古怪,随即又变成恍然大悟的样子,“她说,因为栗子是她的保护神。”
话刚说完,许溧甚至还未来得及多说几句时,操作室的门帘被人从外面一把掀开。明明是要闯进来的架势,偏偏沈微星先礼后兵,只探进来一个脑袋问:“我可以进来吗?”
洛卿瞬间收敛起自己脸上多余的表情,瞅了眼站在流理台前的许溧。即使沈微星站在外面她依旧没有转身,只留了一个侧面给她。洛卿猜测她这是情绪没有整理好,于是替她回答,“你先和童周在外面玩,我们还差好多。”
沈微星有些失望的哦了声,随后转身走了出去,只是背影稍稍有些沮丧。
洛卿自然知道她是在卖惨,一句话都没有说。毕竟这幅惹人怜的样子可不是给她看得。视线落在许溧身上,洛卿颇有些自豪的问:“可爱吧?”
许溧沉沉嗯了一声,随后就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她知道这件事是沈微星不愿意告诉她的,所以她必须去做一个蛋糕去圆这个谎。
这个蛋糕最后全部进了沈微星的胃里,童周和洛卿两个人的盘子白白净净的,眼睛却是瞪的圆溜溜的。偏偏当事人之一,做蛋糕的人还一脸纵容,唯恐饿着她们家宝贝似的一样。
最后临散场的时候,童周心里的气撒不下去,趴在许溧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结束后又用祝好运的眼神看了眼沈微星。
一直到坐在车上,沈微星都是一头雾水,坐在副驾驶上一个劲的问许溧,“你说下呀,她刚才说什么了?”
“真没说什么。”许溧转着方向盘,趁着等红灯的功夫摸了下沈微星的脑袋,问:“今晚去你家行吗?”
沈微星眼睛立即瞪大,满脸惊喜的问:“你终于肯和我拓展新地图了?”
许溧还是被搞得无话可说,只能试图以魔法打败魔法,“对呀,我们试试你家的布局。”
一说这个,沈微星立即就忘了刚才执着的问题,扶着安全带做起来,兴致勃勃道:“我家卧室有个飘窗,是用瓷砖砌成的,一直没来及铺毯子,现在终于可以试试了。”
许溧嗯了声,默默记下一笔,“继续。”
“嗯——厨房吧。”沈微星说完后立即否认,“厨房的流理台太矮了,我的腿撑在地上会不舒服。茶几应该可以,或者沙发。”
沈微星每说一个,许溧不紧不慢地点头。悬在车前的穗子被晃的撩眼。沈微星说完后最后一个,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车上没有说话声,许溧有些奇怪地扭头看过去。沈微星坐在副驾,正咬着唇露出的表情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许溧奇了怪了,以她现在对沈微星的了解,能露出这种表情的机会着实不多。既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又为了让人松懈一点,许溧问:“怎么不说话了?”
沈微星垂着眼睛沉默半晌,最后深吸一口气,说:“我们还可以在车上试试。”
许溧:“”
有了开口,后面就好说不少,沈微星一鼓作气直接诱惑道:“你想想我们坐在后面,听着外面的下雨声,看着玻璃上升起来的雾气,听着音乐,闻着你车上的香味,是不是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