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
罗艽心下才有诧异,便瞧那周宁王丢了帕子,起身越过姜画。“都散了吧。这酒吃着也没什么意思。”
再低声与下人道:“把那渔家女看紧了。”
“两柱香后,本王亲自审她。”
罗艽被几位士卒往庭外带去时,听见身后疾跑的声响。
光听声音,罗艽便能猜到是赤着足的泱蕊。
果不其然,她甫一回身,瞧见的便是一双被寒冬冻得通红的脚。
泱蕊发丝凌乱,面庞仿似要结上霜,眼眶盛泪,又似是有气无力,只以口型示意,‘帮帮我。求你……’
罗艽对她扬了扬腕上镣铐一般的犍雉,无奈抿唇一笑。“抱歉……帮不了你。”
泱蕊失神地盯着罗艽手腕,似愣在原处。
叶青洲大抵倒台,周空没了靠山。泱蕊应当能想得明白,倘若上位者间没有女子,便无人能感同她的身受。
罗艽被士卒推推搡搡地带走。
她用眼角余光看着泱蕊渐远的身影,只想问一句,如今还是钟情书画琴棋么?……
“……这就是失权的滋味。”
一句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的声音轻飘飘落在罗艽头顶。像是回答她的问题,又像只是嘲讽。
周怀元挥手屏退士卒,对着罗艽笑吟吟道,“多亏我那好堂侄当了几天的周少帝,不然我真不晓得,女人爬到头上去,居然是这样难以忍受的滋味。”[后补]
“好在现在,一切回到原轨。”周怀元叹了口气,似是感慨,“我们这皇阙,可不是修道者的桃源。世人有世人的道理。”
世人有个屁的道理!罗艽心斥,还不是男子的道理。男子上位,才把这些道理推向女性。
但罗艽也忽然明白,有些话是说不清的。
就像周空原先欲实行教化,效果却不怎么好。
而此刻的罗艽,也只是想用最原始的方式去解恨。
比如,把眼前这个人先扒皮,后抽筋。
周怀元幽幽感慨道:“这也是失权的下场啊。”
罗艽只心道,这不仅是失权的下场,也是变态者掌权的下场。
从来不是因为女子如何如何,根本就是因为被你这个神经病爬到脑袋上了!
见她神色显然不服气,周怀元于是轻飘飘笑:“难道不是?要不是周空和那风仪门的女人爬到孤的头上,孤也不至于这样难以忍受。”
罗艽冷笑,“难道世间男子不论做错什么,都要怪罪到女人头上?”
周怀元:“难道不该如此?”
“你!……”罗艽虽是气极,却也让脑子稍微转了个弯。
“也对。”罗艽叹口气,点点头,“女子终归是有些错处的;比如你的娘亲。让你降生于世,就是你娘亲对这个世间最大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