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皇帝把豢养的猛兽全都放进猎场来了。
七皇子想到这里,禁不住苦笑一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和九皇子设计要对付五皇子,却忘了皇帝才是那只真正的黄雀。
他的亲信也负了伤,见士气低落,人人心慌,勉力打起精神宽慰道:“殿下,咱们先别去找那白虎了,先躲藏起来,等到最后再出去。”
亲信话说的隐晦,言下之意却很明确——他想尽可能地躲藏,等五皇子和九皇子双双殒命,自然就能保住性命。
七皇子苦笑道:“怕是不行。”
亲信压低声音:“十二皇子现在才七岁呢。”
十二皇子是七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生在天家,年岁差的又大,同母兄弟间也未必一定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亲信话里的意思其实是,皇帝现在长到成人的皇子,统共也就十二个,除去这些年里死了的、丝毫不起眼的、伤残无缘储位的——此处特指四皇子,现在满打满算只能挑出三个。
这三个长成了的皇子,现在全都在猎场里。
皇帝再荒唐、再疯狂,能真眼也不眨地葬送三个儿子?
七皇子苦笑:“你忘了父皇的原话了?只活到最后,可出不了猎场的门。”
亲信一愣,旋即面色变了。
猛兽的咆哮声再度逼近,七皇子坐直身体,低声喝道:“走!”
。
“有点冷。”景昀裹紧了外袍。
她和江雪溪肩并肩靠坐在一棵树高大的树冠之上。
江雪溪揽住她,往怀里带了带。
树下飘散着浓郁的血腥味,江雪溪低头,看着地面上残留的骏马鬃毛和血迹,叹气道:“下次它们过来可没马吃了。”
“那就让它们爬上来吃我们好了。”景昀说。
江雪溪笑起来。
他的笑声压得很低,柔和微哑。
他问景昀:“你怕不怕?”
景昀摇摇头:“还好。”
江雪溪问:“你为什么不反对我把侍卫全都遣走?身边多几个人,遇见猛兽时总归也是助力。”
景昀侧首,江雪溪秀美的面容近在咫尺,她平静地注视着江雪溪,道:“为什么要反对,你难道不是想借此机会把他们除掉?这样不是正好?”
江雪溪笑意微敛。
他望着景昀毫无波动的神情,终于叹了口气:“今日进猎场的侍卫,注定要死在这里,与其让我的亲信进来,倒不如趁此机会,把我身边的钉子清理掉。”
景昀说:“精心挑选出这二十个人,难为你了。”
江雪溪笑起来。
他低下头时,唇在景昀发顶轻轻一碰。
景昀一惊,猛然抬头,江雪溪一手揽住她,扶住树干,低声道:“小心,别摔下去。”
景昀侧身,从江雪溪怀里退开,靠在身后的枝干上,定定注视着江雪溪。
她忽然问:“你为什么回答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