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瑚则往外走了两步,对诸位娘娘说道:“奴婢按皇上吩咐,追查当年玫嫔与仪嫔两位娘娘皇嗣被害之事,当日指证娴妃娘娘的小禄子已死,小禄子的兄弟,从前伺候娴妃娘娘的小福子,在翁山铡草;小安子发落皇陵,做苦役。奴婢派人去他们家乡查问,看到小福子与小安子家中很是富裕,盘问之下才知,那些银子都是慎嫔拨的。”
(章总深吸一口气:“你就不能把小安子和小福子放在牢里继续关着,派专人看守吗?一个发落到翁山铡草,一个发落到皇陵做苦役,这就是害死皇嗣的结果?杀了朕两个儿子,只用铡草和做苦役就够了?”)
皇嗣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
“不可思议!”章总讥笑道。
两个可疑的证人,其中一人的兄弟还大闹长春宫,本该关押起来交给专人审问的,却轻率地判了,还是这么玩笑似的处罚结果,天威何在?
写这段情节的编剧,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难不成这样处置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命?可是历史上有那么多的例子,凡是这种收受贿赂做伪证的证人,一旦案结事了,都会被人迅速杀了,以免走漏风声。翁山和皇陵,比身在冷宫还适合下手!
至于毓瑚派人去他们家乡查问,就更加可笑了——原来弘历还是有人手的?原来小福子和小禄子的家人全都没死,甚至一查就找到了,还是当地的富家翁,稍加盘问,就问出了钱是从慎嫔那儿来的。
当时阿箬还不是慎嫔,哪有钱养出一个富裕的家庭,钱的来源,不是更该追查一下么?阿箬派人调拨,找了什么人,顺藤摸瓜,都用不着三个月,几十天就该查得七七八八了,阿箬做事那么直接,从不遮掩,一定是遍地证据。
可弘历和毓瑚就是莫名其妙没有收获,放纵阿箬三年,直到如懿出了冷宫,直到过完年,才有了眉目。
“他不会真是等桂铎死了才对阿箬下手吧?!”章总惊骇地问白脸。
白脸反问:“您真想听我说?”
章总当即抬手阻止:“算了,朕不想听。”
猜也猜得到。
可要是说出口,就太难听了。
……
毓瑚说得明明白白,阿箬无法再装聋作哑,只好从两边座位中间挤了出去,走到中间向弘历跪下,大声喊冤:“皇上!臣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臣妾和小禄子、小安子本就没什么来往,对他们家里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
毓瑚平静地说:“奴婢去问过小安子,才知道当日说,娴妃与他讨要朱砂之事,也是慎嫔嘱咐他做的。”
阿箬毫不犹豫地反驳道:“皇上!臣妾实在是冤枉!臣妾早就听说,小安子在慎刑司服役时哑了喉咙,再也不能说话了,如何能说他是臣妾指使的呢?”
她辩解时十分委屈,声音却清脆极了,说起话来堂堂正正,仿佛真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章总也不由得点头道:若是当日在长春宫,如懿也能像她一样昂首不认,据理力争,也不至于让弘历跟着她一块儿百口莫辩。说白了,弘历这个皇帝,知道的不比别人多,如懿不多说些,他也不能自作聪明地乱编故事,若是引发矛盾之处,反倒给他的青樱妹妹推进死局了。
偏如懿当年自辩时跟个哑巴似的,教训起阿箬时却头头是道:“阿箬,本宫派人去看过慎刑司的记档,你和你宫里的人都无出入慎刑司的记录,你方才说跟小安子并无来往,那你如何得知他不能说话了?”
(章总惊讶极了:“什么?你们这个筛子城里,居然还有记档的?”)
他还以为筛子城的记档,是只记弘历的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