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到他,她就像找到救生浮木,紧紧抱住他的腰,结结巴巴道:“我吓死了……”双腿还在发软,只得仰赖他的身体当重心。
“你要不被吓到,就不叫连成兰了。”他讽道,眸里的关心一闪而逝,掌心轻轻靠在她的腰上,稳住她还在发抖的身体。
“轻点,很痛!”不止腰痛,胃也痛。
“闪到腰了?”他扬起眉,难怪她难得这么厚颜地抱住他。“好可怜哪,你在学校都遭受这种待遇?”
那语气有点幸灾乐祸,她抬头瞪他一眼,看见他果然在微笑。她心里又恼又火,抗议:“才没有!他们找错人了!”
“找错?不会吧?你这副胆小的样子,一看也知道别人模仿不来,会有谁跟你一样?”
“贺时贵,你不要太过份……等等,为什么你在这里?”他身上穿着毛衣,外头还是那件黑色外套……看起来真的好暖和。
“我打工啊。”他理所当然地说,看见她很不可思议的眼神,他哼了声:“怎么?我是好吃懒做,不过每天听你唠叨,我宁愿出来劳动。”
“谁会用你……我,我是说,你找到什么工作?”这么快?昨天他还懒散在家的,今天就能找到工作,该不会是被包养了吧?他……真的很适合这个行业啊。
“我在书局打工。”他摊摊手,说道:“月入一万八,每天上午十点到下午五点,下包午餐。小姐,你满意了吗?”
“书局?”又是一阵惊讶,未觉自己还赖在他暖暖的身体上。“你是说校门口外,药局隔壁那间书局?”
他扬起眉,嘴角勾起:“怎样?你要介绍我更好的工作?”
“没、没。”只是好惊讶,那间书局跟学校一向有合作关系,学生的资料书多半在那间书局买,她记得书局老板是个脾气很不好的老头,挑工读生挑得好严,宁缺勿滥的,他这种毒舌派怎么会被老板用?
“原来是你要送书来的啊……好巧啊,要不是你送书来,也不会救了我。”好像欠他愈来愈多人情了。
“不是巧。”他耸肩。“你有难,我一定在。”
说着无意,听者心跳了一下,偷偷觑了他一眼,发觉他正在看自己。薄脸皮又红了起来,甜言蜜语、甜言蜜语,他是在说甜言蜜语了,只是,为什么要对她说?他……对她有意思吗?对她这么胆小的女人有意思吗?
“好了,现在你告诉我,我记得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职员,生平也没什么大志,照理说,你一向明哲保身,怎么会被学生拖到这种地方来,嗯……要说为了美色,我实在不相信。”
“是郑主任他拜托我签收……”
他打断她的话:
“就是你那个学长啊……”
她愣了下,问:“你怎么知道?”
他眨眨漆黑的眸,勾笑:“我还知道他还是你某一任的男朋友。”
“才不是某一任!”从头到尾,她也只有过这么一个可以勉强称之为男朋友的学长而已。
他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眸内微沉,附和声:“是是,他是你‘曾经唯一的男朋友。”
“是舅舅跟你说的吗?”她怀疑问道。好奇怪,他好象天眼通,到底她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含糊地应了声,归入正题:“你到底得罪了他们什么?抢了他们的点心?还是当着他们的面踩烂生日蛋糕?”
“我、我不知道啊……他们说我感化了他们的老大……”看见他毫无顾忌地笑了出来,她瞪着他,一点也没有想笑的心情。如果是在街头遇抢,最多以后不再走那条街,但这是学校啊,她还想在这里做到退休,光是要等刚才叫阿隆的毕业,就要再等好几年,冤家路窄,她迟早会被再堵上的。
光想到这里,她就胃癌得要命,痛得要命,痛得巴不得晕过去,然后一觉醒来发现世界和平,什么事都是作梦!
贺时贵察觉她的不对劲,赶紧搂住她滑落的身体。“喂!”
“我胃痛……”
他知道她有胃癌的毛病,但没见过她痛到这么难受。
“我想吐……”
“想吐?”
“我要吐了,厕所……”双手很无力地捣住嘴,她要去厕所啊!她连一步也走不动。吐在这里,会很丢脸吧?万一被其它老师发现,一定又要成为注目的焦点,她不要……
忽然间,整个身体腾空起来。
胃部剧烈的搅痛,让她的视线模糊,无法集中精神看清眼前的事物,只明白自己被打横抱起。
很想努力看清楚,最后只能隐约看见他微侧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