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觉得父亲很奇怪,她看向客厅,陌生的母亲岳溪和鹿城坐在沙发一隅说话,身侧还坐着偶尔点头附和的嫂子南浔。
鹿城为什么会在这?
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厚,可被乔司硬生生压了下去,她很久没见到亲人了。
滋滋——
食用油与少量水的化学反应驱使乔司看向厨房,乔司放眼望去,久未使用的灶台前还有个穿围裙的陌生男人在颠锅,似乎是她亲哥。
一切都是陌生的,眼前像是加了一层陈旧模糊的滤镜,比梦更加不真实。
“你杵在那干什么?去帮你爸爸端菜!”震天雷的吼声。
乔司吓得一哆嗦,被她死死压在心底的恐惧翻涌上来,见到母亲的生理性害怕粉碎了模糊的滤镜,可眼前的美好依旧让她不敢认领。
仿佛是跨越了时空,明明都是熟悉的人和熟悉的地点,但在不可能的场合交叠了,幻化出做梦都无法想象的场景。
乔司双脚钉在地上,生怕自己一动,这场梦境就破碎了。她怀疑是晚上的那瓶白酒,即使没有喝下去,但高浓度的酒精已经渗透毛孔麻痹了神经,才会在眼前出现这么不可思议的场景。
她眼睛眨了眨,喝酒会这么美好吗?
岳溪瞧见女儿进了门,站着好一会了,连声招呼也不打,浑身脏兮兮的,手还挂着,看着就来气,冷声道,“还站着?”
母亲的冷言冷语就像枪炮,第一炮是警告,第二炮就直往你心口上来了,乔司终于反应过来,这是真切存在的!
她恍然想起鹿城为什么在这。
当幻境变成现实,乔司反而害怕起来,像是突然被母亲翻出自己藏匿许久但忘在角落里的日记本,羞耻又害怕,但又期待母亲的反应。
她一步一步挪了过去,小心翼翼观察母亲的反应,面色严肃,看起来聊天内容不是很愉快。
乔司心里哀叹一声,脚步虚浮起来,不愉快的内容不会是她吧。
“姆妈,浔姐。”
乔司凑近打了招呼,没去帮父亲端菜,两个大男人在厨房就够挤的了。
没人理她。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见母亲没有别的吩咐,慢慢走进三个女人坐着的沙发,神色惴惴。
家人来得很突兀,事先也没给她打个招呼,不知道会不会吓到鹿城,她做贼似的与鹿城打暗号。
鹿城余光对上她的眼睛,手掌在膝盖上轻拍了拍,示意没事。
乔司放下心,乖巧地垂头听她们说话,像每个乖巧的孩子听长辈说话一样。
爽朗高昂的中年女声响起,言语中透着一丝自上而下的压迫,“你去过瓦底采访啊,那地儿可不太平,贩。毒又贩。人的,我让我的队员都别去。”
冷静理智的女声侃侃而谈,丝毫不落下风,“只要做好保护措施,再尝试和那边军方沟通,还是能做到全身而退。”
乔司羡慕地看向鹿城,她从来不敢和母亲平等的沟通,她以为没人能够这样,她偷偷瞧着鹿城,暗暗学着鹿城的冷静理性的模样。
见说不通这孩子,岳溪在脑海中搜刮着关于瓦低的零星的印象,“哎呀丫头,那地方战乱啊,他们的军人哪算得上军人,用贩。毒筹集军费,真狠下心来,哪管得了你是哪国人,你可得小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