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醒过来,明维发现自己躺在陆封州的床上。昨天夜里大约是睡得晚,陆封州此时仍旧闭眼躺在他身旁,手臂习以为常地横在他腰间。
记起昨晚在露台上睡着的事情,明维轻轻朝外翻了个身,想要去看摆在床头的时钟。很快察觉到他在乱动,陆封州压在他腰上的手臂骤然收紧,又将他拖回了自己胸膛前。
明维愣住,以为对方已经醒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抵住他的手臂,抬眼朝他脸上望去。
陆封州仍旧双眼紧闭,面容平静地陷在睡梦中。低垂的睫毛在他眼底投下很淡的阴影,从眉骨到鼻梁,再到弧度流畅的下巴,无论从哪个位置看,这都是一张十分优越的脸。
明维悄悄将头挪到他的枕头边缘,被子下叠放的双腿忍不住屈了起来。未料他此刻与陆封州的身体挨得极近,屈起来的膝盖毫无防备地顶在了对方的身体上。
反应过来膝盖撞到的是哪里,明维的腿微微僵住,短时间内不再敢有任何动作。然而他似乎低估了对方身体早上的活跃程度。即便只是轻轻贴着,明维还是无从躲避地发现,自己膝盖上的温度在逐渐攀升。
再也顾不上是否会吵醒对方,他连忙缩回膝盖往旁边挪去。
下一秒,陆封州的小腿紧追他而来,自然而然地抬高压在他的膝盖上。对方睡醒后略带沙哑的性感嗓音,擦着他的额头落了下来:“想做?”
明维在他的询问声里抬起手来,抓住床头的遥控器将房间里的窗帘打开。金黄耀眼的阳光立刻从玻璃窗外倾泄而入,照得房间里一室灿烂明媚。
“已经不早了。”明维放下遥控器提醒他。
“放心,”陆封州撑高身体朝他压过来,将他圈在自己的手臂中间,嗓音低沉而缓慢,“不会被扣全勤。”
明维迟疑片刻,仍是有些不好意思,在睡醒以后和陆封州做这种事情。好在床头突如其来响起的电话铃声,转移开了陆封州的注意力。
他伸长手臂越过明维头顶,拿过自己的手机接起电话。明晨星在电话那头,语气轻快地叫他下楼去吃早餐。
陆封州掀开胸膛上方的被子坐起,嗓音沙哑地嗯了一声,余光瞥见明维趁此机会爬坐起来,转身就要跑下床去。
“你先吃。”陆封州神色淡淡地回答他,赤着胸膛坐在床上没有动,伸出去的手却精准无误地抓住明维的脚踝,游刃有余地拖住他的腿,将他整个人往回拽。
“我不吃。”明晨星在电话里软声撒娇,“我要等哥哥一起来吃。”
陆封州没有说话,抓在明维脚上的那只手骤然施力,好整以暇地看原本就要爬起的明维,又在他的力道中身体不稳地趴回了床上。
虽然身下有柔软的被子垫着,但猝不及防地摔趴下来,明维还是下意识地发出了低哼的声音。
明晨星在电话里耳尖地听到,语气困惑地问:“怎么了?哥哥。”
“没事,差点摔了。”将明维的狼狈模样收入眼底,陆封州骤然轻笑出声,却也没有丝毫要去扶他的打算,掌心牢牢握住他的脚腕不放,继续将人往自己身边拖。
明晨星的口吻立刻转位担忧:“需要我送医药箱上来吗?”
原本是想回答不需要,眸光漫不经心从明维后腰上扫过时,他的脸色却微微一凝。
昨晚从那条巷子里回来,明维穿着短袖和长裤,陆封州并未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发现任何明显的外伤。眼下因为他拖拽的动作,明维的身体与被子发生轻微摩擦,原本好好穿在身上的睡衣,也已经皱巴巴地卷到了他的胸口处。
明维从衣摆下方露出来的白皙背脊与腰上,竟然出现了好几处青紫的痕迹。
停下手中的动作,陆封州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沉声朝明晨星道:“你现在叫杨叔送上来。”
明晨星反应不及地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料到,对方还真就需要医药箱。待他反应过来,还想再去关心几句时,电话已经被陆封州挂掉了。
明晨星抿了抿嘴唇,转身去找杨叔拿医药箱。
房间内挂掉电话的陆封州,将手机随意丢到旁边,松开明维的脚腕,垂眼看着他的后背问:“昨天晚上有没有受伤?”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茫然,一觉睡醒以后,早就将自己身上那点轻伤忘干净的明维,背对着他趴在被子里,条件反射性地摇了摇头,“没有。”
话未落音,陆封州坐在他身后,周身气压已然明显低了下来。
见对方久久不接话,饶是看不到他脸色的明维,也逐渐从陷入缓慢流动的空气里,察觉到了他与接电话时截然不同的心情变化。
上一秒仍在游刃有余地欺负玩弄他,下一秒就散发出阴云密布的气息来,说他是阴晴不定也丝毫不为过。明维不得不从被子里爬起来,转身直勾勾地望向他,故作无知无觉地问:“刚才那通电话是谁打的?”
问出这话以前,他就已经做好了陆封州拒绝回答的心理准备。就像对方说的那样,他这样的身份,无权去过问陆封州的通话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