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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今朝仍念昨夜月（第1页）

魏都琅琊。南门。帝辞关。余汀阁

天色将亮，如海的光被地平线遮住，似乎下一刻就要跃出山脉。

灵儿领在前头，沈鸺落后半步，二人错开长龙般排起来的人潮。天色未亮，但没有影响魏都的人流量，许多进出城门进行交易的人带着货物，脸上神采飞扬，大多人身上贵气富裕。

身怀武艺的修行者，气质出尘，飘然若仙，不沾尘土，很容易将这类人与凡人分别开来，凡是修行者出入城门，都会受到或多或少的照顾，毕竟这些修行者才是魏都未来的坚实根基。

巍峨屹长的城关，如一道天堑坐落在广袤的平原上，无边的疆域和占地辽阔的城都，使得每一道开在城墙上的城门都修得恢宏大气，如同一道关隘一样震慑四方豺狼。

灵儿没有并入人潮，沈鸺强大的气息扩散四边，也没有人敢近身。来至城门处，守城的头领连忙带着兵卒上前接洽，他弓着身子恭敬道：“参见李萧沐灵大小姐，参见沈大人。”

灵儿微微颔首，但是根本没有看向那个人，沈鸺挥挥手，倒是面带春风，给人和善的印象。众兵卒退下，把二人让进了城内。

与此同时，一处偏僻寂冷的星域，这里只有寥寥的几颗死星，没有生命存活，地处偏远罕有生灵路过。

在一块静止的宇际陨石上，空间如水波动，一位身穿破败道袍的老者和一位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先后走出，正是齐老齐丘曜，以及彦瑞皇朝第五十四任皇帝，魏昌帝萧苷。

齐老右手掐诀算到，半晌后点头确认道：“许久没有来过了，空间坐标出现了一点偏差，入口应该是在这里。”

萧苷看着周围，皱眉道：“方位倒是足够偏僻，不会过早引起那几个势力的注意。不过这里离尚庄大陆也很偏远，如何把军队带到这里，倒是难事。”

齐老撇嘴道：“易事，既然与您们建立了契约关系，确定了互惠互利的关系，那老道就赠送你们一座跨界域空间传送阵，不过开启阵法所需的墟石，就得你们自己准备了。”

“哦？”

萧苷倒是感到了惊讶，越是与这位强者相处，越是能从他身上发现令人惊讶的事情。跨界域传送阵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在界域间传送的阵法，这是大界级势力才能掌握的资源。以他们彦瑞皇朝的底蕴，确实还差了一点，齐老的这次赠送可以说是解了燃眉之急。

不过一个流浪的主宰世墟行师，身藏如此多秘密就算了，居然还有恃无恐地在人前拿出来，他就不怕自己倾皇朝之力袭杀夺宝？这样的人，不是骄狂之辈，就是极度有自信，而与齐老相处的短短时间里，他并不觉得齐丘曜是前者。

一切的好奇都止于齐老自身的神秘感，萧苷再有智慧，也囿于信息的不足，只能将诸多猜测深藏心底。如齐老所言，毕竟他们之间现在还是契约关系，没有遇到值得与这种水平的强者翻脸的机缘，他就得以最大的敬意招待这样的强者。

微微颔首，萧苷平淡道：“齐老此次援手，孤代表彦瑞皇朝子民承情了。”

“小事。”齐老四处察看，右手不断地推演具体方位，萧苷在一旁安静地等着，并没有不满。。良久齐老才展开扭皱的眉头，轻松道：“找到入口了。”

齐老伸指点向一处方位，他的指尖流转着晦涩的符文，那一指看上去很是别扭。虽然祂就在你的眼前，但那一指点向的位置，仿佛却不在这处空间，既真实又虚幻，恍若倒悬水中的明月。萧苷见此，不由得脸色微变，他看出了这一指的个中玄妙，这是涉及到空间层次的能力。

仅凭这一指的水平，萧苷就敢说，彦瑞皇朝绝对不会为了任何利益，主动与齐老翻脸，相反他们还会更加真诚的对待齐老，以防他疏远彦瑞皇朝。哪怕身为主宰，实力的个体差距，那也是差如天沟，而任何势力都不会，主动交恶一个精于空间一道的强者。

这些念头不过一霎闪过，那一边随着齐老一指落下，虚空中顿生起惊涛骇浪般的空间涟漪。随着漫长的时间，一座破落的石砌大门出现在虚空中，大门很是苍凉，半边的门已经坍塌，碎裂的石块不知去向，剩下半边石门也没有阻挡，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不知道里面存在什么。

齐老收手入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萧苷打量了几眼苍凉的石砌大门，那些石砖仿佛是最普通不过的材料，以他主宰世的眼界，没有发现值得注意的特异之处。

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没有犹豫，踏步进入了洞口。齐老紧随其后踏入了洞口，在二人进入后，空间再度翻起涟漪，石砌大门像是沉入水中一样，渐渐变得虚幻，直至消失不见。

在一阵轻微的晕眩感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萧苷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山丘上，入眼四处是一片血红荒芜的暗色土地，枯朽的树扭曲地张着枝干斜在地表，大漠戈壁，数不清的断壁残垣，无数朽败的建筑被风沙掩埋，不见真容。在遥远的方向，一座巨大可通天地的巨塔从中折断，倒落一旁，将一座山脉从中砸断，整片天地充满了沉郁的压抑感，入耳间只有风声和吹动砂石声，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齐老从身后走出来，淡淡的讲述道：“这是一片破败的大陆，之前被大量的虚空生物占领，很是棘手。孤称这里为‘荒芜界’，这片大陆原貌并非如此，祂曾经也是一处鸟语花香，灵气充沛的修行地，大陆上生活着一群原住民，或许是一群很强大的墟行者吧，现在已经不可考了。孤承诺您的物品，就在这里，就在这群原住民留下的遗迹里。”

萧苷感兴趣道：“您是怎么确定那件宝物的存在的？”

齐老一指那座占据了半边天空的断塔，微笑道：“孤曾经闯入过那里，阅读过一些残破的石刻，通过天机回溯，孤也算对这个种族有了些了解。这原本是一个强盛到顶峰的族群，可是一场莫名的天灾葬送了这个族群的未来，一瞬间天崩地裂，血染苍穹，所有可以证明这个种族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了，哦，除了那座塔里，还残留了一些无法解读的图案。那个种族死后，灵魂被拘禁于此，化作魂鬼生物守护尸骨，强悍无匹，而孤允诺的宝物便是他们的尸骨所化，观世碑。”

听到最后三个字，萧苷眼中浮过一丝兴奋，期待道：“观世碑，那是可以提高不朽世突破主宰世几率的神秘灵材。自古以来出现的次数便不多，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有遍布整座大陆的观世碑，可真是叫人，犯馋啊。”

齐老点头，补充解释道：“观世碑的形成，到现在也无人知晓。不过从断塔里的残破记载，孤推断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测：这个种族死后身躯不会腐朽，经由漫长岁月作用会化作碑石，可以让第一个接触的人亲身体验一次不朽世立不朽碑的体验，而这就是外界所言，观世碑。”

萧苷内心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他大胆猜测道：“莫非，这个种族的每一个个体，都至少是不朽世的存在吗？”如此说着，他内心却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上天怎么会如此偏爱一个种族？但是如果不是这样，又是怎样的种族，可以在死后身躯化作如此神物？

齐老没有做谜语人的打算，他直接肯定了萧苷的猜测，严肃道：“或许，正如您所言，这个种族，每一个个体都是至少不朽世的存在，与世长存，永生不朽。而他们所遭受的天灾，怕也不是无缘无故，毕竟这样的种族，不能久存于世。”

话语中隐含的寓意，涉及到一些古老传言的猜测，让萧苷不由得心底泛起一丝寒意。讲到这里，齐老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拱手礼道：“孤兑现了契约的承诺，希望您也遵守契约。”

萧苷衡量得失，几乎是瞬间接过话头，义不容辞道：“孤身负彦瑞皇朝的荣誉，自是不会在大事上失信。见喜主宰请放心，无论是开辟战场后缴获的观世碑，留给龙冉一份机缘，还是日后在彦瑞皇朝辐射范围内最大程度的照顾，孤决不会失信，孤以苷锋主宰之名，以及彦瑞皇朝第五十四任皇帝的身份立誓。”

齐老稍微安下了心，高眺远方，轻声道：“不周的见证之下，没有人可以背叛契约。这片大陆的凶险远超您的想象，孤会留在这里助您拓荒两年，两年后才是契约生效的开始。”

闻言萧苷心中一喜，没想到还平白增添了这么一个战力，有了齐老的加入，拓荒进度可以缩短至少七成，在可以想见的未来，观世碑必将为彦瑞皇朝造就一批强大的不朽世墟行者。

熟记空间坐标后，在一处隐蔽处留下空间坐标信物，二人没有打搅沉睡的虚空生物，悄然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