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铃声乍响。是静娴打来的,谢宜修拿起手机还没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慌乱的声音,“哥,浔音姐好像出事了!在帝豪酒店!”
帝豪酒店,future酒会的举办地点。
它是湖城最豪华奢侈的酒店,在国际上也享有盛誉,坐落于度假中心的它,也算是湖城的地标性建筑。
警车呼啸行驶在路上,谢宜修坐在后座,脸上仿佛透着森森寒气,漆黑的眼眸里冷光泠泠。副驾驶的小马接了个电话后,脸色难看地回过头,“老大,局里接到报案,王姝死了。”
果然是她。
谢宜修沉默着点头,有一种久违的情感笼罩在心尖,那是……害怕,跟当年静娴被抓一样,他在害怕。
因为发生命案,酒会已经被迫停止,保安们也暂时安抚起了在场的来宾们,以等待警察的到来,原本欢乐轻松的气氛荡然无存。
王姝死在二楼的休息室里,一进门就看见一地的鲜血,从门口一路延伸至里屋。宁朔戴起了手套,又在脚上套上塑料脚套,这才避着血迹走进去查看尸体情况。
“老大。”不远处王超喊了一声。
谢宜修走过去,在楼梯口的地板上看见几道划痕,一只晚宴包落在一旁,视线往下,楼梯平台上有鲜红的血迹,一个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台阶上。
他目光一紧,脸色更加阴沉,迈步缓缓走下去,发现台阶尖锐处也有一些血迹。
捡起手机,他发现屏幕已经碎了,划开页面,最后一通通话记录正是静娴打来的。
他静默地看着楼梯上留下的痕迹。案件重演的能力让他很轻易地就能推断出当时发生了什么。
脑海中,浔音从楼梯上踩空滑落的画面一遍遍清晰浮现,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处染血的地面。
验尸、勘探现场、搜集证据、走访调查……所有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现场人员已经疏散,警戒线长长的拉起来,闻讯而来的记者也都被酒店保安拦在了外面。
酒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身为主人的霍哲却不见人影,一时间所有的警力全部出动,在湖城范围里大力寻找霍哲的踪迹。
王姝的初步尸检情况很快就有结果了,是被一次性手术刀割喉而死,下体严重受损。
宋景云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毫无疑问,霍哲就是连环案的凶手。王姝尸体上的伤痕表现出的诉求已经很明显了,也许他曾在幼年看到过母亲偷情的场景,所以他才会残忍破坏中年女人的下体来发泄恨意。”
王超小心的瞄了谢宜修一眼,“那叶小姐不是很危险,她应该看到了霍哲犯罪过程,会不会杀人灭……”
“杀人灭口”四个字还没说完,王超就被小马狠狠地踢了一脚,“闭嘴!”
谢宜修下意识握紧了手,脸上神色不变,“他敢在今天下手,就应该预料到事情会败露,在明知道警察会满城抓捕他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有机会离开湖城。”
“之前他所有的反侦察行为仅仅是为了保证整个杀人计划的实施,而在王姝的案子里他却什么也没做,不少的宾客都看见他陪王姝一起去的休息室,这只能说明他已经不在乎警察会不会发现真相了。”宋景云垂眸想了一会儿,“杀人计划已经结束,那么接下来,他很可能去对他来说意义深刻的地方,或者是改变他人生的地方。”
楼岩峰:“我觉得霍哲的人生转折点应该是在首都吧,他在学生时代创业却惨遭背叛,这对谁来说都是很大的打击。”
苏羽听了说道:“不可能,他出不了湖城,各个路段都有我们的人拦着。”
“苏羽,”谢宜修打断他们的讨论,“霍哲的爷爷是什么时候死的?”
“好像是在霍哲大一结束那年……”
谢宜修:“通知局里,马上将关于霍哲爷爷所有的资料都发来。”
夜空中挂着一弯弦月,整座城市灯火通明,生生让月亮的光辉都显得暗淡起来。窗外摇曳的树枝如鬼影,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息。
浔音悠悠转醒,入眼是没有灯光的房间,白花花的天花板,8张简单的床铺,老旧的窗前站着一个挺拔孤傲的身影。
她坐在椅子上,手被反绑在身后,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骼都在叫嚣着,“啊……”她痛得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窗边的男人听见动静缓缓转过身,容貌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渐渐清晰起来。
浔音头晕得厉害,眼前都是一个一个的幻影,她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感叹般地说了一句:“霍哲,真的是你。”她嗓子沙哑的厉害,“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放弃大好前途做违法的事?为什么在警方都快结案的时候还要杀人?
霍哲不疾不徐地走到她面前,脸上褪去了惯有的温润笑容,连眸子里都似乎结了一层薄冰,目光流转间,清辉冷月一般寒气逼人。他弯下腰盯着她,“还记得这里吗?”
浔音的脑子有些混乱,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在缓慢滑落,听见他的话,她强撑着精神又打量了一下周围,怪不得之前觉得眼熟,原来是前几天他生病住院的那间病房。
“我爷爷就死在这张病床上,”他直起身,目光静静望向身后的病床,“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我的人生就像是个笑话,每当我充满希望时,绝望也会随之而来,可我不在乎,什么样的打击我都可以忍受,可是他们不该在爷爷病重时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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