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坊耽误了半个时辰,马车离开时后边多了四大捆布匹,小丸子像江渊问了去哪之后,驾车依旧缓慢平稳。
出南市上大路,马车顺着南城门一路直行,车中的江渊饿得前胸贴后背。车轮咕咕的行驶在京畿道路之上,十几分钟便到了云溪菀。
“大人,云溪菀到了”小丸子勒马而停,然后跳下车为江渊拿来凳子,车里的江检校撩开帘子深吸了一口清爽空气,一反常态的没有跳,下车扔给小丸子二两碎银,他示意其接下。
“江大人,使不得,公公来时特别交代了不能让奴才收您的东西”小丸子接过有递出,言辞恳切不要,但眼神却很是不舍。
“给你就拿着”江渊板脸不悦,小丸子见状收回了双手,然后一鞠到底道:“奴才谢过江大人!”
将银子揣好,小丸子喜笑颜开的将马车拴好,然后再次一礼徒步往回跑去,江渊看了一眼屁颠屁颠的小丸子笑着摇了摇头,他这叔叔家底应该挺厚的,这留下的马车少说百两银子以上。
不去管拴在一旁的马车,他瞧了一眼地上混乱的车辙迈步上桥,昨日的打斗痕迹已经被清洗干净,只剩下护栏上被匕首划出的刀痕,脑中思考着昨日说话之人的口音,江渊大致听出是南边的味儿,这让他不禁对世家门阀的印象又差了几分。ωWW。
南清皇朝不存在普通话,所以凭口音断人便是认人的一种手段,大理寺抓捕外来逃犯之时,便喜欢在各大酒楼茶馆打听人,没有画像就问口音,不说一问一个准,起码八九不离十。
桥上的江渊不快不慢,来到门口之时,云溪菀依旧没有扈从看门,瞧了一眼湖边钓台摆着的两个藤椅,他愣神片刻心中犯嘀咕。
江渊入门没走两步,低头推着独轮车的张柱就碰了过来。
“张哥,这推的还是假山碎石?”
闻声的张柱抬头,看到江渊还以为是看花眼了,放下独轮车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尘,欢喜地行礼道:“是的少爷!这是东厢房前面的假山”
“辛苦大家伙了”江渊拍了拍张柱的肩膀,对张柱热情的态度有些不理解。
“少爷客气了,这些都是俺们应该的,就是这地方太大了,俺们估计还要三天才能按照图纸把该收拾的收拾完”
张柱一脸的憨厚,看江渊的眼神感激多于尊敬。
“行,不着急,明天我再去请一些人手来帮忙,福伯他们在哪呢?”
江渊没纠结张柱的态度,想必是他不在的时间了福伯交代了什么。
“在大堂,邱先生也在,咱们院里还来了许多客人,师傅他老人家正在接待”
张柱回想了今天门口的情形,如实与江渊学了一遍。
“行,我知道了,张哥去忙吧”
江渊侧身往前走,对于张柱的态度他已经明了,想来是福伯了徒,特意交代的此事,至于客人是谁他没琢磨,刚才他还好奇门口的车辙是谁的,感情是来找自己的,不过这时候谁闲的蛋疼来找他啊?
在江渊往大堂走的时候,三个老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聊得火热,充满了祥和景象,而挂着绷带的邱问道不配上桌,在一旁听着赔笑。
“要我说那小子就是欠揍!就是花心大萝卜,一点不随他爹!老夫当时把话说白了也没见他来拜访,没一点男儿担当!何辰,你这当叔的,忒不称职!”
宋瀚海已经喝了四坛,说起话来有些飘飘然,指着萧平就是一阵吐槽,转过头来,他又对着福伯道:“老杜,还有你!你这几年藏这么严实躲谁呢!当初你跟某=老夫说好来太尉府做客,老夫等你辞官都没等到你来,你得给老夫罚一碗!”
“好好好,我罚一碗!”杜福摸起酒碗一饮而尽,虽然眼瞎但是从他的神态上看依旧可以看出他很是高兴,放下酒碗杜福开口道:“你那太尉府当时如日中天,老头子去了岂不是给你找麻烦,当时红眼你的多,想我死的也不少,咱也是考虑你,你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左相”福伯将话题甩开,这自封酒鬼的宋太尉一喝多就没个正行。
萧平正看两人争闹呢,这山芋直接就甩他怀里来了。
“老萧!你快说说,老杜说的是真是假!”
宋瀚海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他作为沙场老兵,对于好的武器自然是趋之若鹜,当时好不容易说服了杜福,可是后来这位将作大匠竟然跑路了,而后在遇见之时,杜福便成了一个眼瞎之人,每每想起这件事,他就捶胸顿足遗憾自己与名剑有缘无分!
“你们两个的事儿,老夫不参与,不过老杜的话不掺假”
萧平两不沾,他不和喝不过自己的人多说。三人吵吵的热闹,屋内弥漫着酒味,走到正堂门口的江渊本就饿了,闻见这味儿,马上就进了屋。
一入正堂,三人正在碰酒,江渊倏地一愣,然后惊讶道:“萧叔叔,宋叔叔,你们怎么来了?”
言毕,还疑惑的看向凳子上的邱问道,后者苦笑,莫说江渊惊讶,就连刚开始的邱问道也是被雷的不轻,三个年纪都是他二倍的老大哥来这儿喝酒,他都是爬过来迎接的,脑袋中的问号比江渊之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