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微颤,水眸试探性地睁了几次,眼前男子的面容从模糊变得清晰,两日来第一次见到他,心中却再也没有期待时的喜悦,而是心碎和苦涩。
柔妃怀孕了,他的第一个皇子,所以这两日他都陪在柔妃的身边?
这是一个事实,她找不到为他辩解的借口。与其痛苦地看着他,不如避而不见。刚刚睁开的双眼瞬间闭上,秀气的眉毛因痛苦而蹙。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抱歉地握着微凉的小手,眼神落在她的小脸上:“欢儿,对不起。孩子……”他声音一涩,有些艰难:“按照日子算,孩子是在我们出宫前便有了,回来之后我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自答应她,许下誓言起,他便真的守身如玉。
长欢好恨,恨他不否认,哪怕是骗骗自己也是好的,可他偏偏大方地承认了。
榻上的佳人沉默不语,泪水却自眼角滑落,打湿了一侧的发丝。陈琪忍不住伸出手指为她擦拭泪水,可刚触碰到她的肌肤,她便厌恶地转过头去。
手指停顿,目色一痛,她们才刚刚表露心迹,相许一生,回头却碰到了如此大的阻隔,上苍当真容不得他们幸福吗?
“孩子是我的,必须生下来。”他的声音苦涩,但确坚定。
痛苦难耐,他从后背抱住她的身子:“我们也会有孩子,我会将江山给他。”
江山?好迷人的字,又好可笑的字。
长欢心里冷笑,她不需要,她的孩子亦不需要。
“欢儿,我保证,就这一次,好吗?为了我,请你容下他,他是我的骨血。”
他的声音近乎乞求,长欢不知在何时睁开了双眼,冷清而疏离:“我若说容不下,你又会如何?”
他沉默不语,面露纠结之色,怀抱着她的双臂紧了几分,即使这样,长欢也知道了他的答案:“无论我容不容得下,柔妃都会将他生下,而你,亦会视他为心头至宝。皇上,孕妇情绪不太稳定,您还是陪着柔妃吧!”
声音一顿,浅笑道:“这两日你不都陪着吗?何必因为臣妾让柔妃娘娘心里不适。”
他面色一冷:“你一定要这样吗?我好话说尽你都容不下他?”
见他如此,长欢心里一冷,帝王就是帝王,对一个女人的耐性是有度的,不过几句,他便按耐不住了。
“面上说了容得下,心里也容不下。”殷红的唇微扬,妖媚一笑:“皇上可容得下臣妾怀上他人子嗣?”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够了!”陈琪大怒,转身欲走,正要跨出一步时停了下:“柔妃怀的是朕的孩子,必须生下。往后……”他终究见不得她难受,许诺道:“往后除了你,不会再有人怀上龙嗣。”
翌日一早,王公公来到长欢宫,宣读长欢升为欢妃的圣旨,长欢冷笑不接,最终还是由李越代接了。
欢嫔和欢妃,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他后宫三千嫔妃中的一个?
王公公前脚刚走,紫鸢后脚便来了,扫
视了眼满屋子珠宝,笑道:“姐姐好福气,这些东西连皇后都未曾赏赐,皇上心里真是重视姐姐。”
陈琪的心思长欢岂会不知,伤了她,便想用这些东西来讨好她?她何时变得如此虚荣?冰冷的死物岂能暖热人心?
“姐姐可还记得遥妃?”
长欢思索了会儿,轻轻点了点头,那个名为曾之遥的女子,扬言要嫁天下最好的男子。
紫鸢眸色微转,故作羡慕道:“柔妃怀孕本是喜事,昨天夜里,我听闻遥妃晕倒,命太医查看才知她怀孕了。”
原本苍白的小脸听到紫鸢说这后更煞白了,曾之遥也怀孕了?转念一想,在选秀前一夜陈琪便宠幸她了,这日子也该怀孕了。
他昨天才答应自己只会有柔妃一个孩子!
修长的指甲渗进了血肉中,可这疼痛却抵不过心痛的万分之一,李越心疼急忙上前:“娘娘不要伤了自己。”
他的关心惹来紫鸢的妒忌,故意说道:“皇上这会儿就在遥妃那陪着,听闻遥妃害喜厉害,皇上心疼的紧,片刻也舍不得离开。”
长欢颤抖着双唇道:“李越,去准备,我要出宫。”
下午时分,长欢一身寻常装坐在马车里,心凉如水,闭上双眼,脑子里全是陈琪陪着柔妃和遥妃的画面。
他是帝王,注定无法独拥她一人,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以大度,可事实摆在眼前,她做不到!
马儿似受惊般嘶鸣,马车骤然停止,撩起车帘却见到陈琪一身龙袍高坐白马上,面色如霜,双眼似箭:“你要去哪里。”
他刚命人准备落子汤给遥妃,便听到一宫仆前来告诉他欢妃娘娘要离宫的事情。
“臣妾想出去走走,皇上可是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