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过了两日,她终于忍不住的问身边的连翘:“难道我突然变成了美人?倾国倾城让所有的人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小姐,”连翘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她的迟钝,“请相信我,除非日月倒转,山河变色,否则你是永远都成不了大雁朝四大美人之一。”她生怕这样还不够打击对方的妄想,又补充了一句:“十大美人都轮不上你,不,也许一百位里面你排得上倒数第一。”
“啧,”夏令涴相当苦恼的摇头,“连翘,你这人就是诚实得可爱。”
“谢谢夸赞!”身为夏家的一等丫鬟,怎么着也要有一项本事不是。当然,连翘不止诚实,她的脸皮还相当的厚实。
她们这么交谈的时候,正路过大花园。夏家的花园里有活水溪流将其围成一圈,上面驾有石雕小桥,精巧非常。
她们主仆两人路过狮兽雕刻的桥头,一人宽的桥那头走来了四婶婶。夏令涴顿了顿,她清楚的记得前两个月从四婶婶那边敲诈了几坛子腌制的荷花酒,当时怎么说来着,哦,她用最新腌的梅子酒交换。可梅子酒还没沉淀下去就被馋嘴的两姐妹给偷喝了干净。
夏令涴果断的,绕到了柳树之后,借着风大遁走了。
绕过了柳树林后有一处凉亭,亭里一男一女,正是刚刚新婚没多久的堂哥和嫂子。嘶,夏令涴抽着冷气。她清楚的记得,去年下半年他们刚刚成亲的那会儿,闹洞房之前夏令涴偷偷点的催…情香,据随着伺候的婆子们说,那一夜堂哥奋战了整夜,大嫂第二日都脚步发软。夏令涴脚步一错,毫不停歇的绕过了凉亭。堂哥虽然宠她,可嫂子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人呀,她惹不起躲得起。哦,她已经招惹了对方,真是失策。
再这么一转身,冷不丁的眼前冒出一位少女,巧笑地捏着她的鼻翼问:“令涴准备去哪里,可否陪二堂姐散散步。”
“啊,”夏令涴嘴角暗抽,忍不住为自己的坏运气哀悼,她今日肯定是出门不利,赔笑问:“娘亲还在等着我过去,二堂姐要是有要事可以就在这里说说。”
“也没什么,”夏令寐松开她的钳制,微笑道:“我只是听说前些日子汪哥哥送了你一只孔雀簪子,甚是精巧,想要让你带出来给我瞧瞧,我好让工匠也去打一副。”
簪子?夏令涴恍然,那不就是她今年生辰的时候,汪云锋送的生辰礼物么!什么时候她的东西都被别人知晓了?心里隐约有些不快,她面上还是笑道:“我也听说姐姐有一颗鹌鹑蛋大小的东珠,不如,我们两个交换?”反正,夏令寐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簪子,而是送簪子的人。
夏令寐推辞了两句,最后又赔上一对耳环这才应下了。两人皆大欢喜,各自拍拍裙摆走人。
连翘唉声叹气:“明月沟渠啊!若说汪公子的真心是那明月,小姐你就是那沟渠里面的螳螂,真是枉费对方对你的情谊。”
夏令涴拿着锦帕假惺惺的抹了一下眼角:“被人误会到如此地步,可见我这演技越发精湛了。”得到的是丫鬟连番啐沫。
她以为这一日的坏运气已经到头,哪知道才是开始。
才一踏入花厅,迎面的却是韩商媳妇的挤眉弄眼,啊咧,她又做错了什么?不管做没做错,夏令涴本带着懒散闲适的神情瞬间转换为谨慎小心,变脸之快让人叹服。当然,她也将周围熟悉的丫鬟媳妇们的暗笑给忽略了过去。
绕过了屏风,她踏着莲花步迈到夏黎氏的身边,窥了窥对方平静的脸庞。唔,眉头似乎高了一颗芝麻的距离,唇瓣抿得比往常紧密一些,这是压着薄怒的预兆。
“娘!”她轻轻的唤,十足的乖巧女儿模样。
夏黎氏一扬头,周围伺候的人皆走了出去,厅内只剩下母女两人。夏黎氏指着地板上的竹条板子:“跪!”
只是罚跪,还好还好,夏令涴自我安慰着。
“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么?”
“我……”好像最近没做错啥呀?也没闯祸,更加没有调戏夏家或者黎家的姐妹兄弟们,在伯母婶婶们的面前也顺从,难道是偷挪帐房剩余的小铜板买糖葫芦吃被逮住了?那也不止她一个人吃了,令姝和令墨都有份,不会只逮住她一个人。她低下头去,决定坦白从宽:“我错了!”反正不管是什么事情,先认错总是对的。这是与她娘亲周旋多年中总结的三十六计中的上上计,百试不爽。
“哎——”每一次,夏黎氏总是用这个开场,展开长达一个时辰的教导和劝说。夏令涴习惯了,真的,她只是不习惯这新砍伐的竹条还有点潮,不够硬,让她怎么跪着都有点不习惯,就算是罚跪的竹条板子她也是有感情的。
“你想要嫁给赵王顾元朝?”
“啊?”她什么时候跟顾元朝那狗熊有关系了?
“那就是不想嫁给他?”
她垂首,故作伤心:“我以为娘亲最懂你的女儿。”
“那你是想要嫁给汪云锋?”
夏令涴下意识的动了动膝盖,以前的竹条板子都被她跪平了,这个新的太硌人。
叹息:“令涴!”
“我,”夏令涴结巴,“我不知道。娘亲,我还小,哪里知晓这些。论起来,我上面还有两位堂姐没出嫁呢,等她们嫁人了,我及竿了之后再来说这事成不成?”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