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宁这通电话打的莫名其妙,李父有些担忧,询问他出了什么事。李延宁想起自己答应了徐隼就没说实情,只托李父问问四姑婆的夫家是不是姓徐。
李延宁的三叔公是李延宁爷爷的堂弟。
三叔公父亲去世的早,母亲带着女儿改嫁后,三叔公就跟着李延宁的曾祖父生活,按年纪在李延宁爷爷那一辈排行老三,故李延宁喊他一声三叔公。
李延宁父亲口中的四姑婆就是三叔公那位被母亲带走的亲妹妹。三叔公母亲离世后,四姑婆反倒常回李家看三叔公。
三叔公家的事,李延宁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他从初中就开始住校,等到临市上大学、工作结婚后,回家就更少了,所以他对这位四姑婆家的情况不甚了解,只知道确有四姑婆这个人的存在。
三叔公结过婚,但老婆早逝,他一辈子没再娶,也没孩子。幼年时的李延宁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三叔公照顾的,所以在少年找上门说他是三叔公妹妹的曾孙时,李延宁毫不犹豫的让他进了门。
李延宁对李鑫没有太多怀疑。毕竟普通的亲戚关系上门,应该会说我是你姑婆的曾孙,而不是你三叔公妹妹的曾孙。
当然,李鑫也不是瞎蒙的。
三叔公离世的时候,李鑫虽小,却也跟着李延宁和童妍回去参加了葬礼,对于三叔公的一些事迹他也听闻过一些。
此刻李鑫一个人坐在车里,他降下车窗看着这座城市,处处充斥着复古感,他却无心欣赏,只扫视了一圈后就升起了车窗开始捣鼓他腕间的通讯器。
“徐博士,虽然才半天不见,但我很想你啊……”
李鑫嘴巴里咕哝念叨着,带着几分叹气,不知道通讯器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联络。
超市里,李延宁还在捞鳜鱼,他刚拿起渔网,还没看好挑哪一条,李父的电话就回过来了。
四姑婆的夫家确实姓徐,但毕竟是徐家那边的,就是三叔公也只见过四姑婆的几个儿子,所以对于徐家是否有个曾孙,李父不清楚,三叔公也不清楚。
李延宁倒不在意,确定是姓徐就已经够了,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徐隼就是那位四姑婆的曾孙了。
想到这段时间家里伙食都下降了,他捞了条大鳜鱼后又捞了虾,路过帝王蟹的时候,想到李垚前两天说好久没吃过帝王蟹了,他又让人绑了只帝王蟹。
买完水产又买了不少的蔬菜以及零食饮料,付款的时候看着将近两千块钱的账单时李延宁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童妍。
一想到童妍一会儿又要在他耳边念叨他花钱大手大脚就感觉脑袋发麻。
两千块钱对以前李延宁来说真的不值一提,尤其他手里还拎着一只这么大的帝王蟹,性价比已经很高了。
李延宁还没毕业就被大厂签走,年薪十几万。工作十来年,收入也水涨船高,翻了好几倍,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在这寸土寸金的临市,买上一处中高档的小区,还是一套四居室。
要不是失业来的猝不及防,他再干个十年就可以财富自由的提前退休了。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等手里有个几百上千万的时候,儿子女儿都大了,他和童妍就可以回老家把老房子翻新,回乡去养老。
可35岁的那道坎还是将他绊倒在地,摔得他几乎站不起来。这已经是行业内约定成俗的。上一轮公司优化员工,与他交好的几个都被优化了。他当时还庆幸,以为他逃过了一劫,没成想,优化也需要排队的,只是当时还没有轮到他罢了。
此刻看着近两千的账单,他抿了抿唇,脸上刚刚因为那通电话放松下来的神色又有了一点不太自然。
听到开车门的声音,掰弄着通讯器的李鑫立马抬起头来,一声“爸”都已经到嘴边了,他不得不咽回去,生硬的喊上一声“叔”。
李延宁点头,开车去往学校。
李鑫敏锐的察觉到他爸的情绪比之前要沉重了一点,但又好像不是针对他。他眉头微皱,也不敢掰弄通讯器了,连腿都摆正了姿态,乖巧的坐在副驾的位置上。
李延宁一路没说话。
学校门口拥挤不堪,小汽车和电动车熙熙攘攘几乎将整条道路占据,从学校门口开过去好久,都看不到一个停车位。双向六车道的马路被车挡的水泄不通,来接孩子的家长在过马路时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大摇大摆。
李鑫透过车窗朝外看去,人头攒动,他要想找到幼年时的李垚简直是痴人说梦。他眼眸一转,偏头对李延宁说,“要不我去接?”
“你认识吗?”李延宁随口问,问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对,他没见过徐隼,徐隼更不可能认识李垚。
李鑫刚想说他认识,想到他现在是徐隼,他又赶紧摇头:“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