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忍的眼泪一直流,白锦伸手擦着她的眼泪,“小忍,你别这样。”
顾忍抖得更厉害,“阿锦,阿锦,你来了。”她的声音有些憔悴透着浓浓的鼻音。
她一直都是大方爽朗的女孩,此刻就像失了魂。
“我来了。”白锦想继续安抚她,却被她推开了。
“阿锦,这一切都是报应,真的是报应。”顾忍站起身来,喃喃道,“报应啊。”
白锦伸手想抓住她,奈何顾忍已经走到了沙发中间。顾伯母手臂的血已经流了很多,看来割腕很久了,怕是没救了,顾忍走过去,看着顾伯母的闭着的双眼,“妈,你看,报应来了吧。”
她说的有些疯癫,完全吓坏了一边的白锦。
“小忍,我们去医院,我们送顾伯母去医院。”白锦连忙扯过顾忍的身体,不让她继续发疯。
谁知道,顾忍力气一大,用力推开了白锦,还好陆少川扶得及时,才不让她摔下去。
顾忍一步一步走到了顾伯母身边,就着沙发,坐在了她边上,她没有穿鞋子,一身红色的裙子沾满了地上流淌的鲜血,“妈,我说过的,欠的债总是要还的,没错吧。”
她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白锦再次唤道,“小忍,你别这样。”
顾忍本就漂亮,她坐在那儿,空灵得像个即将逝去的仙女,嘴唇轻轻扬起,声音飘忽,“阿锦,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她说着眼泪不停的流。
“傻丫头,你说什么傻话。”此时白锦根本不敢靠近。
顾忍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沾着血的匕首,她细长的手指一寸一寸抚过银亮的刀刃。
“阿锦,这辈子你是我唯一一个朋友,真的,我唯一把你当做我的生死之交。”顾忍的手指沾着匕首上的血渍,红的惊人,看得白锦心更慌,顾家的事是个人打击都会很大,她觉得自己有种无力感,她没办法代替顾忍去承担这一切。
“小忍,我们好好说,你别冲动。”
白锦被陆少川禁锢在怀里,看着不远处的顾忍,心也跟着难受。
“阿锦,听我说完,好吗?”
顾忍莞尔一笑,眼泪混着笑容。
“阿锦,当初你放在书包里的东西是我拿走的,是我交给别的企业的,那时候顾家只是B市一个很小的企业,我不知道你和陆家有什么仇恨,但是我知道你想置陆家于死地,我爸爸经常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精疲力尽,而陆家永远看不上顾家这样的小公司,陆千雄又百般刁难,正好,你有那份陆家的资料,而我们的目的一样,只要资料被泄露,我爸爸就能轻而易举得到陆家的内部企业策划,所以我就拿走了你的资料,反正都是要泄露出去的,早一天晚一天应该差不多。”顾忍颓丧的坐在地上,像是讲述一个无足为重的故事,裙子铺在了鲜血之上,小腿肚也沾满了血。
白锦几乎崩溃,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此刻满身是血的顾忍,她的话犹如一根根的利刺扎进了她的胸口。
当年她是拷贝了文件,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勇气将那份文件宣扬出去,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铁石心肠,什么家族仇恨,什么父母辈的恩恩怨怨,这一切与她何干,她只想和陆少川在一起,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感到满满的幸福。
“小忍,为什么是你?”
顾忍做这些,她可以谅解一个做女儿的心情,可是她为什么能欺骗了她这么久,她甚至将她当成比自己的亲人还亲的姐妹。
“那毒品的事呢?”
问话的是陆少川。
顾忍的眼神瞥到了他身上,唇角微勾,“陆少川,阿锦,那么爱你,怎么舍得陷害你,陆家没了,可是陆大少还在,阿锦去药店买的确实是感冒药,不过我换成了海洛因,本来50克以上就是无期,谁知道,陆家虽亡,但人脉还在,只判了你三年,不过也好,起码给顾家一个时间发展起来。”
白锦颤抖的不可思议,“小忍,为什么?”
这么多年了,她自责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是她保管不善,才让那份资料流传出去的,她一直以为,是她自己买药不慎,才买到了装着毒品的药……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阴谋,她以为自己已经坏透了,害得他坐牢三年,害得陆家家破人亡,可是当这一切被剖开的时候,她的心如同再次被割开……
顾忍笑着靠在了顾伯母身上,“阿锦,这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我怕我是还不清了,来世,我一定,还你。”
刀片顺着雪白的手腕,割了下去,顾忍的嘴角还勾着一丝满足的笑,这么多年了,她守着这个秘密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一天,顾家亡了,她也能安心的将那份埋藏在心底的愧疚说出来了,现在,她好轻松,轻松地宛若很久以前,她与白锦还有温如澈一起打闹的日子。
她忽然很想念温如澈,那个如三月春风般和煦的男孩,那个会把《卖海豚的女孩》倒背如流的男孩,那个总是问她,为什么沈鱼最后不能选择翁信良的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