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两次例外,每次我脱下衣服总会遭到倒楣的事,因此我就说还是不脱的好,她记下这一点,然后说,要是我自己不脱,她就找护理员帮我脱。就是那种没有二话可说的买卖。
我脱了,等我光了屁股,她又走进房间,上下打量我,说:“哟、哟——你可真是个上好的男性标本!”
总之,她开始用一个小橡胶槌敲我的膝盖,就像家乡大学那些人的做法,又戳戳弄弄我全身各部位。不过她始终没有叫我“弯腰”,对于这一点,我非常感激。过后,她吩咐我可以穿上衣服回房间了。回房途中,我经过一个有玻璃门的房间,里面有一群瘦小的家伙,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流着口水、痉挛着,或是用掌头捶地板。我就那么站在门外好半天,往里望着,我真替他们难过——他们多少让我回想起念傻瓜学校的那段日子。
过了两天,我又奉命去华顿大夫办公室报到。到了那儿,有两个穿医生制服的家伙跟她一起,她说他们是公爵大夫和伯爵大夫——两人都来自国立精神病医疗中心。他们对我的病历非常感兴趣,她说。
公爵大夫和伯爵大夫要我坐下,接着开始问我问题——各种问题——他俩还轮流用小槌子敲我的膝盖。之后公爵大夫说:“是这样的,阿甘,我们已取得你的测验成绩,你在数学方面的表现相当出色。所以,我们希望你再做一些测验。”他们取出测验卷要我做,这些测验比第一次的复杂得多,但是,我猜想我做得大概还不错。要是早知道它的后果,我—定会搞砸它。
“阿甘,”伯爵大夫说,“这真是令人惊讶。你的头脑就像电脑。我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算出来的——也许这正是你会在这儿的原因——不过,我从未见过这种事。”
“你知道,乔治,”公爵大夫说,“这人真的了不起。前阵予我替太空总署做过一些工作,我认为我们该送他去休士顿航空中心,让他们给他做些测验。他们一直在找这种人。
所有医生都盯着我,点着头,然后他们再一次用小槌子敲敲我的膝盖。看来我又要动身了。
他们送我去德州休士顿,我们搭的那架老旧飞机上只有我和公爵大夫两个人。除了他们用链子绑着我的手脚,不得离座。旅途算是愉快。
“听清楚了,阿甘,”公爵大夫说,“这笔交易是这样的。因为你用勋章击中参议院记录员闯了大祸,这个罪名可以让你坐十年牢。但是如果你跟太空总署这些人合作,我会亲自负责让你获释——如何?”
我点头。我知道我得离开监狱,才能去找到珍妮。我好想念她。
我在休士顿太空总署待了大约一个月。他们给我做检查、测验,问了许许多多问题,我觉得自己好像要去上杰尼。卡森的即兴表演似的。
当然不是。
一天,他们把我拖进一个大房间,说出了他们心里打的主意。
“阿甘,”他们说,“我们想用你做一趟外太空之旅。公爵大夫说得对,你的头脑像电脑——而且比它更好。如果我们能输入适合的资讯,你将会对美国的太空计划非常有贡献,你的意思如何?”
我思考了半天,然后,说还是先问过我妈妈好些,但是,他们提出更有力的论据——例如在牢笼中度过我未来十年的生命。
因此我就说好,不过通常这个“好”宇每次都会给我惹祸上身。
他们想到的点子是把我放到一艘太空船上,发射到外太空,让我绕着地球转上百万英里。他们已经送人上过月球,但是在月球上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屁东西,所以他们计划下一步去探访火星。幸好,目前,他们构想的目的地不是火星——这一趟外太空之旅是一项训练任务,他们想借此行弄清楚哪种人最适合火星之旅。
除了我之外,他们还挑选了一个女人和一只猿猴同行。
那个女的是个长得像螃蟹的女士,名叫珍妮。弗芮区少校,她本该是美国的第一位女太空人,只是没有人知道有她这位女太空人,因为这些都是最高机密。她是那种个子矮矮的女人,头发好像和碗罩在头上然后剪齐似的,而且,对于我或那只猿猴她似乎都没有什么用场。
老实说,那猿猴倒不赖。它是一只长肢棕毛的巨大母猿,名叫苏,是在苏们答腊丛林还是什么地方抓来的。事实上,他们这儿有一大堆猿猴,早就将它们送上外太空过,不过他们说苏是适合此行,因为它是母的,比公猿猴和善,而且这将是它的第三趟太空之旅。我知道这情形之后,不禁纳闷,他们为什么要派我们上太空,可是成员中唯一有经验的却是只猿猴?这问题的确会让人思考,不觉得吗?
总之,我们得通过各种训练才能成行。他们把我们放进分子加速器中旋转,以及无重力的房间里等等。还有,他们整天把要我记住的屁东西填入我的脑中,例如计算我们与目的地之间距离的方程式和返回地球的方程式,还有什么同轴座标、余弦函数、球面几何、布尔代数、反对数、傅立叶分析、象限和行列数学等等屁玩意。他们说我要做后援电脑的“后援”。
我给珍妮写了一大堆信,但是统统退回,“查无此人”。我也写信给我妈妈,她回了一封长信,大意是:“如今你妈妈住在贫民之家,一无所有,她只有你了,你怎能这样对待你可怜的老母?”
我不敢告诉她要不这样我就得坐牢,所以我回信只说别担心,因为我们小组有个有经验的成员。
呃,大日子终于来临,可是,容我说一句:我不只一点点紧张——我伯得半死!虽然这项任务是最高机密,但消息还是泄漏了出去,这下子我们要上电视了。
当天早上,有人拿报纸给我们,看,现在我们是多么出名。下面是部分标题内容:“女人、猿猴和白痴,投入美国的太空努力。”
“美国向外星球发送怪诞信差。”
“姑娘、傻子和猴子,今日升空。”
纽约“邮报”甚至写道:“他们上去了——但是谁指挥?”
唯一听起来稍微客气的标题是在纽约“时报”上。
“新太空探索成员与众不同。”
情况如旧,打从我们一起床就是一片混乱。我们去吃早餐,有人说:“出发当天他们不该吃早餐。”接着另一个说:“该吃。”接着又有人说:“不该吃。”就这样你来我往争论半天,最后大家都不饿了。
他们让我们穿上太空衣,用一辆小巴士送我们到发射站,苏坐在车后的一个笼子里。太空船大约有一百层楼那么高,而且一直在那儿吐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