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然勾唇浅笑,眼中却渗出寒意:“怎么?您这店进来就要买东西才能走?”
“不是不是。”掌柜的连忙摆手,目光在云舒然与斗篷之间转动几个来回,一咬牙痛心疾首地说,“算了,我就吃点亏,七十两,这是底价了,再便宜我卖儿卖女都不成了。”
槐序一听整整便宜了十两,眼带喜色看向云舒然。
云舒然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她只看着掌柜什么都没说。
掌柜莫名生出一点心虚的感觉,他重新打量了一遍云舒然的衣着,简简单单的素锦,只有最外面的袄子上有几朵绣花,首饰挂坠更是一件都没有。
他咽下一口口水,道:“七十两很划算了,出了我这店您可找不着了啊。”
云舒然走回柜台前,伸出纤纤玉指动作随意地翻弄那件斗篷。
她漫不经心地说:“雨丝缎色彩鲜亮,纹路细如雨丝,这斗篷颜色只能说得上是中规中矩,纹路粗糙,你这是拿我当傻子呢。”
掌柜笑容逐渐变得尴尬,他看云舒然的衣着不显贵,还一眼就选中了银线刺绣的斗篷,以为她是个从刚发迹的人家出来的妇人,着急买东西装门面。
这类妇人没见过什么好布料,只分得清金银。
他故意将绣花拱起来就是为了掩饰布料的缺陷,寻常人早就被精美的绣花晃花了眼,哪里还顾得上布料如何。
他就想要敲一笔大的,没想到这位夫人竟然是个识货的。
他毕竟在生意场上泡了那么久,很快将表情调整过来,丝毫没有当场被人戳穿的窘迫反而夸赞起云舒然来。
“没想到夫人是个行家啊,我看您也是喜欢这斗篷的,这样,四十两,您看如何?”掌柜价格的时候小心翼翼观察着云舒然的表情,语气很慢。
槐序吃惊地看着掌柜,这掌柜心也太黑了吧。
四十两的东西竟然敢要价八十两,减个十两就好像割肉一般难受,演得可真好。
幸好有夫人,要是她自己来,七十两的时候平时已经掏钱了。
云舒然直截了当地说:“三十两。”
“三十两!”
这回轮到掌柜的破口而出了,那可是他真正的底价啊。
他看着眼前夫人衣着单薄,以为报一个差不多的价格,她就能立马买下呢。
这位夫人不会真的是行家吧,怎么能把价格压得刚刚好。掌柜的不禁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的夫人来。
他这才留意到,这位夫人脚上穿的可是蜀锦啊。
好的蜀锦可都是用来上供的,他只在行业大拿的铺子里见过一匹蜀锦,那光泽那手感他至今不能忘。
这位夫人脚上的鞋子一定是用蜀锦做的,错不了。
细看之下,这做鞋的蜀锦比他见过的那一匹光泽更好。
害呀,这怕是哪家高门大户的贵夫人唷。
掌柜收起吃惊的神色,换上谄媚至极的笑容,语气中透着殷勤:“三十两就三十两,夫人的踏足已经让小店蓬荜生辉,这一单买卖就当跟夫人留个交情。”
云舒然不置可否地笑笑。
心想,这掌柜可真是跌地上也要抓一把沙子,冤大头宰不成就讨人情。
可明明他什么都付出,还做成了一笔生意。
云舒然让槐序挑了一件披风,掌柜这回的价格出的还算公道,她直接点头拿下。
云舒然风轻云淡地吩咐:“你替我选一样布料,给府中下人做冬衣用。”
“好嘞。”掌柜不敢再耍心眼,直接抽出里头最实惠的一款料子,“夫人您看,这料子厚实耐磨,绝对适合给下人做冬衣,价格还很实惠,一匹布只要五百文。做成衣一套八百文。”
云舒然点点头:“晚些时候我打发去一趟傅府那尺寸。”
掌柜拿布料的手顿了顿,傅府在哪,是新晋的达官贵人吗?
他实在想不起来京城那个大人物姓傅,又生怕得罪了人,面露难色地问:“请问夫人是哪条巷子的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