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姆拉村长和猎户带一身的疲惫和满脸的紫青伤痕回来,看来这次的交涉并不愉快。
“辛苦了。”我淡淡地对两人说道。
“值得的,为了我们的村民,这点苦和伤算得了什麽?”姆拉村长却兴奋地说道,“强盗头头终於肯答应宽限两天!”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头,至少比某位老头有觉悟多了!我心里默默想道。
我严肃地对那名叫雷亚的猎户问道:“都看清楚了吗?”
“都看清楚了!”雷亚肯定地答道。
“好。”我点了点头,我就是要借助雷亚这位麦多那村最出色的猎手对山林的熟悉和捕狩野兽时那种敏锐的观察力来了解清楚这支沦为流寇的骑兵的布置。
然後,我对姆拉村长说道:“吩咐全体村民,今晚好好休息,明晚行动!”
这是无星也无月的夜晚,夜空一片漆黑,四周的环境一片寂静,听不到人声,村子里也是一派乌灯黑火,周围的空间都被这片浓重的黑暗紧紧包裹著。
我站在山村入口的左边山坡上,清冷的山风阵阵拂过,却无法消解我激烈高涨的情绪和不断燃烧起的温度。
──我就要指挥生命里第一次战斗了!这将是我战争生涯的起点呢?还是一切的终点?不管怎样,我马上就要将一个一向和平安宁的村落带入血火乱流的战争中!
──这场战争真的是无可避免的吗?真是没有可以和平解决的方法吗?还是为了我心中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故意去回避任何可以和平解决的方案呢?所以我宁舍和平而取战争?
──为了自己自私的理由而不惜发动一场残酷的战争、挑起无端的杀戮是对的吗?我有权剥夺山村的安宁、村民的生命吗?为了什麽,我可以要求这麽多人陪我玩这场死亡游戏呢?
──这场战争结束後,我将带给山村的是安宁的日子,还是无尽的悲伤?还有……维坦老师,为什麽从不阻止我的决定?是认同还是无可奈何?维坦老师,这位奇特的画师,却有著比我所认知的任何魔法师更加强大的实力,此时正站在另一座山坡上默默执行著我的布置……他从来没教导过我应该怎麽做、不应该怎麽做,更从未以老师的身份干涉过我的人生,却在我最危急的时候救了我……这一切,是为了什麽?
──不管如何,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我也不愿回头!纵然被众神所诅咒,被世人所唾骂,我也要这样走下去──走王者的血路!反正我的双手已经染血了,又何妨染更加的鲜血?!今天,我将一手制造死亡,今後,我将制造更多的死亡……我将挥动手中的血刃,扫平前进路上的所有障碍,以无尽的鲜血来染亮我的帝冠,用无数的生命来垒起我的王座!利冰兰,吾爱!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你能够理解吗?……
会成功吗?一定会成功的!在漫长的等待中,我发觉手心已冒起了细汗。
终於,在前面的朵拉山头泛起了一片红色的火光,一下打破了黑色的垄断。
“成功了!”我吁了一口气,近百名由村民中略通武艺的猎户组成的突袭队在雷亚的带领下终於成功地烧毁的敌人的营帐。
此时风长火势,不断蔓延,照亮了天空。
随著焚烧的面积越来越大,一支张惶的骑兵从山林中急促奔驰而下。但在奔至山腰附近时,一部分骑兵被预先设好的绊马绳所阻,纷纷堕马。
此时,下到山脚的骑兵在一位高壮的骑士率领下开始愤怒地淌河过岸,企图向村口冲袭。
当骑兵队半数冲过河岸时,我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哨。
哨声一响,数支火箭落到河心,一片河面立刻化为一片火海,将骑兵队一下子截成两半,而进入河心的近百名骑兵在熊熊的烈火中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因为我预先派人在河的上游安放了数十个盛装芙桐油的木桶,用绳子梆在两岸使其固定漂流在河面,刚才山上的火光一现,村民便将木桶捅破,於是整段河面便漂泊了芙桐油。
这时,我急促地往山坡下跑,一边撒出“未名”,一边发出另一声长哨。
在我的长哨声中,原本伏在进村入口地上的近千名青壮村民一起站起,将木制的盾牌往身前一支,插入地面,彼此间联结成一个厚厚的防护墙,然後将削尖的长木杆往木盾上一架,将已淌河过来的骑兵阻挡住,百数的骑兵被洞穿於犹如长枪的尖木之下。演练过无数次的长枪兵阵势终於发挥了惊人的效果。
但村民组成的长枪队毕竟不能完全阻挡住所有骑兵的攻势,一些冲越过长枪队的骑兵进入村口的道路,却在半路上遭到从山坡上滚下的无数滚木、石块以及猎手居高临下的火矢的袭击,化为一片死惧的惨号。
几乎同一时间,从两面山坡上射出如雨的箭簇密密地落在对岸的骑兵身上,中间还夹杂著从右面山坡上维坦老师所发出的巨大火球,连未能过河的骑兵亦难逃噩运,死伤一片狼籍!
此时我已经冲进了过岸的骑兵当中,从侧翼向中间杀进。
在我混入敌阵中时,由村民组成的长枪队已经改变了防守阵势,持盾架枪一步步向前面的骑兵逼近,已经因为前面的尖枪与後面的烈火而陷入绝望与混乱中的骑兵显得更加狂乱。
身处敌阵中的我挥起“未名”,带动凌厉的剑风,将一个个骑兵连马带人象切西瓜般劈翻。一人一剑几乎让骑兵队陷入绝望的深渊。
通红的火光映影得我的脸颊和双眼如鲜血般豔红,在烈风中一头长发肆意狂放地飘扬,手中的“未名”泛著黑黝黝的森然冷光,整个形象显得既锋锐肃杀又无比的诡异!
所有接近的骑兵都被我冷凌的气势所慑,在我身边拉停了战马恐惧地看著我。
此时,我正处於一种奇异的状态中,仿佛眼前所有事物都在这一瞬间定格、凝滞,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未名”沿著我手臂的经络涌入体内,我清晰地感觉到澎湃的能量在全身的脉络中奔流运行,似乎正与我的血脉交融糅合在一起……慢慢这股神秘的能量竟然汇聚在我的脑部,无数的意念与无尽的时空在我脑海迅即闪现,最後变成一种孺子思慕之情,温融地包围著我……
这是剑魂!是“未名”认主的意念!我终於得到了这把有生命的神剑的认同,并将上代剑主封印在剑中的力量以奇妙的精神联结传承到我身上!
我突然感到从脑中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所有的异象也在这种锥心的痛感中消失,我的思绪回到了属於自己的战场。
随著我的意念一动,手中“未名”原本黝黑的剑身竟变成赤红,并带著如火的焰光,将周围的空气变成灼热的气流,顺手一挥,身前仍自愕然的骑士竟被隔空的剑气生生削去半片脑袋,而失去生命的尸体竟自焚烧不止!
看到这咱恐怖的情景,周围的骑兵再也忍不住回马狂奔,一边恐惧地呼喊:“死神!”“阿修罗!”“魔鬼!”并与後面弄不清状况的骑兵撞成一团,让混乱愈加混乱。
一名手持银色长枪的高壮骑士大声叱喝,企图制止骑兵们的狂乱,在明知徒然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