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泪顺着眼角滑落,坠入鬓角,季淑伸手探向车厢口那一线亮光上,人生皆苦: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
&esp;&esp;一只手探过来,牢牢地,不由分说地握住,将人一拉,季淑身子随之飞出,那人用力抱住,脚尖在马车边儿上用力一踏,飞身向上。
&esp;&esp;季淑心头半惊半喜,定睛看去,一眼之下,喜便皆变作惊。
&esp;&esp;是他,是他,是他!想见的偏生见不到,想逃的却又逃不了!
&esp;&esp;此刻那烈马正到了,楚昭仓促中低头看怀中人一眼,纵身上马,拨转马头而行。
&esp;&esp;骏马长嘶,奋力返回。
&esp;&esp;而那辆马车,三匹马被马车拽着,向着深壑中坠去,那马夫本能跳出来寻一线生机,但他护主心切,不肯先逃,拼命地驱赶马儿向前,才拖得一线生机等楚昭来救,然一直等楚昭带着季淑离开,马车大势已去,向着下头坠去,三匹爱马拼命向上而不可得,发出无奈嘶声,马夫长叹一声,放了马鞭,听天由命。
&esp;&esp;三匹马带着一人,坠落深深丘壑。
&esp;&esp;花醒言惊魂未定,匆忙中喝道:“把人留下!”楚昭恍若未闻,在卫士们来临之前,急急返回,与此同时,在楚昭追来的路上,三匹马也急急而来,楚昭沉声道:“将他们拦下!”是他的人!
&esp;&esp;天权,天璇,还有一个天玑。三人跃马上来,同花醒言的卫士对上。
&esp;&esp;季淑自楚昭怀中挣出来,忍着头晕,拼命叫道:“爹爹,爹爹!”
&esp;&esp;花醒言远远听着,双手握拳,扬声怒道:“昭王爷,你不要敬酒不吃!”
&esp;&esp;楚昭头也不回:“相爷,你要出什么招,我尽数接了!”
&esp;&esp;花醒言眼看自己的卫士抵不过司命七君,季淑又被那人蛮横带走,越来越远,花醒言一横眉,厉声吼道:“都回来!”那样儒雅淡漠的人,竟动了真怒,花醒言手下的卫士们顿时退出战圈。
&esp;&esp;花醒言拉住马缰绳,环顾天权天璇三君,于马上凛然道:“回去告诉你们昭王爷,东明在此给北疆下了战书了!你们等着战火连绵罢!”
&esp;&esp;一语落地,金石之声。
&esp;&esp;他是一国权相,爱女如命,顾及两国之间,关系非同等闲,故而愿意忍一口气,悄悄将人带回就罢了,不料那蛮横子竟丝毫不领情,竟仍是如此。
&esp;&esp;花醒言有自己的骨气,他在东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句话,便已经有滔天波澜,惊雷急电,腥风血雨,一场两国大战,便将拉开序幕。
&esp;&esp;司命七君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刀口上舔血之人,却因这一句话,微微觉得战栗,烽火征战,绝非等闲。
&esp;&esp;但,终究因楚昭不在,无法应声。
&esp;&esp;这边花醒言扔下这句话,将马头拨转,道:“众人随我回去!”拨马就走,再也不肯回头一眼!
&esp;&esp;而这端上,楚昭抢了人而行,怀中季淑咬着唇,忍着泪,情知叫也无用,索性不发一声。
&esp;&esp;楚昭带她返回,行经凤卿身旁,却见他的侍卫已经将他照料好,见他来到,凤卿叫道:“阿昭!”
&esp;&esp;楚昭神色淡淡地,道:“大哥,我先行一步!”怀抱季淑,打马而过。
&esp;&esp;凤卿看不清季淑神色,身不由己追出两步,叫道:“阿昭!阿昭!”却无法令他停步分毫,也无法令他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