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钟是个老光棍,无儿无女,连家都没有。
蝼蚁尚有巢,但他却没有家。
老钟死了以后,也没有亲戚朋友来看望他,他的死,就像蝼蚁的死,微不足道,没有人会记起。
后来还是毛老五出钱,给他置办了一个简单的灵堂,几个船员帮他守灵,而后让我主持了一下法事。
没有棺材,没有墓穴,尸体就地火化了,然后毛老五开着船,将老钟的骨灰撒到黄河里。
老钟在黄河上飘荡了一辈子,也许黄河是他最好的归宿。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寒风习习的,我拢了拢衣领子,往自己家里走。
刚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屋子里透出一丝光亮。
我心中一喜,以为是老爷子回来了,于是加快脚步走回家,推门便喊:“爷……爷爷……”
然而,当我踏前堂屋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老爷子并没有在家里,堂屋中央围桌坐着四个人,但是这四个人,我竟完全不认识。
我的脑海里甚至还产生了一丝错觉,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但是堂屋里的那些摆设,尤其是墙上挂着的那张黄河大王神像,让我确信,这里确实是我的家。
这四个人是谁?
他们为什么会坐在我的家里?
陌生人闯入自己家里,无论是谁,心里都会不爽。
我绞尽脑汁想了想,这四个人也不是石磨村的人?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迅速打量了一番,四个人都是男人,而且这四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披风,披风背后印着一个牛头图案,不知道为什么,那牛头竟透露出一种庄严神圣之感。
再看这四个人,坐在正北位上的那人,年纪最大,约莫四十来岁,面容冷峻的就像戴了一张人皮面具,即使看见我从门口进来,他的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
另外三人比较年轻,看上去三十岁左右。
我在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打量我,这几人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想起老爷子常常说起的一句话:“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四个不速之客面色不善,只怕是来找麻烦的。
我的生活轨迹很简单,从未见过这四个黑衣人,所以我分析他们不是冲我来的,很大可能是冲老爷子来的。
我定了定神,口吻冰冷的问:“你们是什么人?跑到我家做什么?擅闯民宅,好像不太礼貌吧!”
带头的黑衣人很冷酷地从衣兜里摸出一根金条,放在桌子上,没有半点感情色彩:“一点见面礼!”
堂屋里原本的光线很暗淡,但是当这根金条出现的时候,屋子里仿佛一下子敞亮了许多。
那根金条金光灿灿,价值不菲,我的小心肝一阵狂跳,这几个家伙是做啥的?出手这么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