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花洒还没关闭,冰凉的水兜头落下,纪却秦又疼又冷,还有片刻恍惚。
他揪住柏侹的头发,把人扯到面前,金属般冰凉的眼死死盯着那双阴鸷的眸子。
他哑声:“柏侹,你是有多恨我。”
柏侹动作一顿,皱眉看他。
纪却秦脸色发白,全然没有快乐运动下滋养出来的红润。
他垂眸扫了一眼,大手按在纪却秦颤抖的腿根。
“认输了?”柏侹几乎是愉悦的问,“还浪吗。”
这世界上对纪却秦来说有两件难事:
一是太有钱,
二是认输。
他勾住柏侹的脖子,试着直起身。身下的酸痛让他“嘶”了声,放弃刚才的想法,倚着冰冷的瓷砖喘息。
“不认。”纪却秦脑袋昏昏沉沉,连柏侹的身影也有些模糊。
他久久没有出声,只是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柏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抬手关掉花洒,从纪却秦身体里退了出来。
他俯身凑近,这才发现身下人连呼吸都是凉的。
又长又翘的睫毛上沾着水珠,随着颤抖缓缓滴落,好似流出的泪水。
长长一道水痕拖在他心上,暴涨的火气瞬间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慌乱。
他胡乱扯过毛巾擦拭纪却秦的身体,又放了一缸温水,将人泡在里面。
冰冷的身体碰到温热的水,那感觉很奇妙。轻飘飘好似在云端,纪却秦眨了眨眼,昏沉的酒意随着热气蒸腾,再次袭击他的大脑。
他困了,想睡觉,
“纪却秦。”柏侹拍他的脸,“不许睡。”
纪却秦不想理他。
“醒醒。”纪却秦才闭上眼,又被柏侹摇醒。
他挥动疲累的手臂,拍走柏侹放在他额头上的手,“别碰我。”
柏侹当然不会听他的话,等纪却秦身体温度回暖后,将人抱回了房间。
他找来感冒药,费了番功夫才喂下去。
忙完一切,天都要亮了。
他坐在纪却秦床边,那人还没睡,直勾勾盯着他。
“看我干什么。”柏侹把被子盖在他脸上,“睡觉。”
“我在想,”纪却秦的声音闷闷的,“你为什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