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陆家以后,陆白霜的事情,沈爱立就没再上心。
一心一意地倒腾起吸风管试验的事情来,经过和张工程师、曲技术员的反复摸索和试验,倒是很快缩小了吸管体积和吸风口数量的大致范围。
期间,关于吸风管的安装位置,张工程师和她反复模拟、确认,但是一直都没有定下来,等到29号傍晚,眼看着第二天沈爱立就要走了,张工程师有些不死心地道:“沈同志,不然你缓两天再走?”
爱立还没回答,程潜就帮腔道:“老张,你这不为难人吗?沈同志是真有事,她去申城的火车票都买好了,可不能耽误。”
又道:“再说,人家这是抽空来给我们帮忙的,总不能把人家自己的正事都耽搁下来了吧?”
老张有些讪讪地道:“唉,沈同志你别在意,就是这吸风管的试验,我搞得正在兴头上,你这一走,我心里就有些没底,说话就没经过脑子。”
爱立笑道:“没事,我能理解张同志的心情,我先前参加多刺辊梳棉机试制的时候,项目中止了,我心里也是不得劲的很,不过咱们这个,又不是中止,只是分开头行动而已。”
对面的张工程师点头道:“是,是,幸好赶在沈同志回去之前,把吸管体积的范围大致确定了下来,后面的事我们自己再摸索摸索,到时候给您寄函过去,还请您再帮忙看一看?”
“当然可以的,我要是有新的想法,也给程潜同志寄信过来,让他转交给您。”
“哎,好,好!感谢沈同志这几天的帮忙,预祝您明天归程顺利。”
“谢谢!”
等和张工程师、曲技术员告别以后,程潜才问道:“沈同志在青市参加的试制项目是中止了吗?我以为你是圆满地结束了任务才回来的。”
“是,最后一个三刺辊项目,已经初步试制出来了,但是纺织科学院那边说后续的资金和人手都很难到位,就暂停了。”
程潜轻声道:“那还挺遗憾的。”
沈爱立点头,事实上,不仅是当时她心里失落落的,就是现在想起这件事来,她心里仍有些不好受,但是事已至此,并不是她个人的人力可以解决的。
倒是想起来,马上就到一月了,李婧文和许姐她们应该已经搬到京市去了,怎么还不曾把地址寄给她?
忽听程潜和她道:“沈同志,告诉你一个消息,你肯定想不到!”
爱立见他神色有些复杂,一言难尽的模样,有些奇怪地道:“什么事?关于陆白霜吗?”
程潜点头,和她道:“昨天傍晚,我去厂长家,给他送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还没进门,就听到陆白霜的声音,我一开始以为她是来求厂长帮忙解决高利贷的事的,没想到等进了客厅,才发现还有一位男同志在,这位男同志我还认识。”
程潜说到这里,想到昨晚的场景,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这俩个人竟然凑到了一块去,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爱立忍不住问道:“是谁啊?不会是借高利贷的吧?他还敢去陆厂长家啊?”
程潜摇头,有些叹气地道:“不是,不仅不是,和借高利贷的相比,俩人的身份说一句天差地别也不为过,是宜县县委办公室主任姜斯民,沈同志可能不认识,姜同志在宜县还挺有一些声誉的,他是扎扎实实地从一步一步基层做起的。”他还听厂长私下和朋友说过,说不定过几年姜斯民就能坐到宜县县委书记的位置。
“姜斯民?”沈爱立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来。
就听程潜接着道:“沈同志,你定然是想不到,他为什么会和陆白霜在一块儿?”
“陆白霜不会找他帮忙了吧?她去县里举报了放高利贷的?”
程潜没有再卖关子,和她道:“俩人处对象了,姜斯民同志给陆白霜解决了这件事,我估摸着,应该是还了本金,他的身份,那边人怕是也不敢朝他要利息。”
程潜想到自己昨天傍晚看到的场景,有些哭笑不得地和爱立道:“昨天我一进去,就看见陆白霜脸上挂着笑,她看见我,还抬了抬脖子,好像自己找了姜斯民做对象,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一样。可我是个男同志啊,难道还羡慕她有机会嫁的好不成?你说,陆白霜这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陆白霜迫不及待想炫耀的心情,他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在他们这个小县城里,姜斯民这样的人,说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了。
就是姜斯民这样的人,却和无脑、冲动、骄纵,又刻薄虚荣的陆白霜处起对象来,程潜怎么想,都觉得这事过于匪夷所思。
忍不住嘀咕道:“沈同志,你说,姜斯民这种搞党政工作的人,难道看不出来陆白霜的脾性吗?竟然会和她处对象?”
沈爱立并没见过姜斯民,对这件事没什么感觉,看程潜一副一颗好白菜被陆白霜拱了的样子,心里不觉有些好笑,笑道:“程同志,幸好你是男同志,你要是女同志,我都以为你是看上姜斯民了!”
程潜挠挠头,“我对这俩个人都算熟悉,昨天听到他俩处对象,真是觉得有些荒诞。”
沈爱立问程潜道:“陆厂长什么态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