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场博弈。
只要她愿意分出一点精力牵住他,裴阙愿意松开几分。
柳盈月感觉到他的力度变化,趁机喘息。
眼见书房的门在面前打开,柳盈月终于感觉手上一松,她连忙抽回来揉了揉。
裴阙到了书房前,“把兰大人的东西带上来。”
柳盈月站在书房之中,眼见着这些宫人进进出出,将一个个锦绸布包一一呈上来,打开。
出乎柳盈月意料的是,虽然有大部分的东西她不曾见过,但是有些能找回来,她还是很讶异。
毕竟也有好几年了。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半开的包裹,不自觉走上前去。
那是一张连磨损地很厉害的琴,几乎看不出琴头有什么模样。但柳盈月知道,原本那上面曾阳刻着一株兰花。
师父给她的琴。
裴阙见她失神,还是对着一张几乎不能再弹的琴,不禁道:“你若是怀念,孤让人再制一张一模一样的,放在宫中,如何。”
像是真怕他这样,柳盈月的手明明触及琴弦,又缩回。
她面色清淡,“多谢殿下,无需如此。”
这张琴时她不可重来的过去。
上面原已经被擦拭过了,但某处划痕却像是无人兼顾的角落,连个形状也没有。
她拿了一张帕子,极小心地擦了一下琴身。
一个小月牙。
那时她读了些书,知道月盈则亏的道理,便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偏偏师父说,名字是阿娘起的,是阿娘的向往。
人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里。
她很快从这张琴上移开,看向了别处。
实际上,师父在永州的境遇不算好,家里最为值当的,只有这张琴。余的最常用的便是一些针线,应当早已被人拿走。
还有一些绣品。
裴阙眼见她的褪去了喜色,眸光一暗。看她迅速转向一方帕子,沉了一口气道:“按照你之前那个香囊上的绣法比对着买回来的,你瞧瞧。”
柳盈月略有些狐疑地抬了一下头,但目光还是落在那些香囊、帕子上,当时师父名气很大,绣工是出名的。不过这些年过去,应当是不好找的。
她伸手将绣面翻过来,走线昏暗看不清楚,不由得凝了一下眉。
容安一见,连忙将一盏灯移了过来。
太子妃走到哪,他的灯便移到哪里。
裴阙把桌上的折子摊开,眼看见容安同她靠得很近。
他将狼毫蘸了墨宝,却搁在笔架上,将折子叠了起来。三两步走到殿中,朝容安伸出手。
柳盈月查得专心,没留意身边人的动静。
容安既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询问太子殿下的意思,但觉背后一凉,于是试探性地把自己手中仅有的变数移到了殿下面前。
太子殿下伸手接过,往太子妃那里靠近一些。
容安感觉此地不宜久留。
柳盈月背过身去,想找另一个香囊比对,但不知怎么那灯盏慢了半拍,不禁道:“容侍卫可以来一下这里吗?”
“容侍卫”慢半拍而来,显得有些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