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一年到头都碰不了她。
夜深时分。
等她安心睡了,裴阙黯然离开偏殿,但他也未回书房,转而带着容安出了东宫。
尚京城西偏僻有一处人烟稀少的宅院,紧闭着大门。
门的紧阖的,里面侍卫看着一个人,那个人的眼睛蒙着黑布,不吵不闹。
等到屋内灯盏亮了,侍卫才上前,将他眼上的黑布摘下。
那个人晃了一下神,下意识的收紧手心。
手是他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物件。
他是筑风。
他孑然一身,即便是年节也在如音阁中度过,正准备熄灯睡下,忽然有侍卫上前告诉他太子殿下召见。
甚至带他来之前还蒙了面。
筑风自知不过是个乐师,任谁想带走他,他也没法反抗。
真正见着太子殿下时,又心情复杂。
屋内四方站满侍卫,个个庄严肃穆。筑风看着面前正坐的太子殿下,心中惶惶。
裴阙淡然地指了一下一旁的备好的琴,“孤说停,才能停,明白么?”
筑风应声。
但他连弹什么曲子也不知道。
屋内雅雀无声,他缓缓地拨出几个音。
太子殿下没有反应,其余侍卫一动不动,好像不存在一样。
他又继续连续地拨出几个音,依旧是舒缓的调子。
然而,琴声中似乎有人轻呲了一声。
他连忙停顿,只听太子殿下道:“继续。”
筑风听得出,太子殿下声音不稳。
裴阙的感觉身上像是千万根细针在刺,额头上瞬间沁出薄汗。
恍惚在某个昏暗的殿中,泠泠的琴音从不远处的空中飘忽而来。
一双狠厉的眼眸瞪大,染着猩红的指甲捻着细针在他的身上游走。
明明预感到死亡,他却发不出声音,浑身酸软无力。
恶毒的咒骂声逼近,一遍一遍在他的耳边回旋。
疼,很疼。
屋内,某声抽气几不可闻,而筑风向来耳力好,顿时感觉不合时宜的琴音过于诡异。
筑风不敢再弹,停下了手。
太子殿下久久没有回应,也没有喊继续。
他试探性地朝太子看去,眼见太子紧绷着身体,面上满是冷汗。
“殿下……?”
太子殿下冷冷道,“送他回去。”
筑风被送走后,冷风一过,屋内乍然陷入黑暗。
良久,容安听见黑暗中殿下的声音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