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啊,像个姑娘家那般笑。”
姜辛夷想了想,扯扯嘴角,扯出一个巨僵硬的笑。
杨厚忠抬手:“你还是板着脸吧,丑到我了。”
“……”这人就是欠骂!
姜辛夷暗暗骂人,杨厚忠也不瞎扯,找别人说这事去了,热闹的事就得让它热闹起来,好好分享这种开心!当然,除了姜辛夷那个冷面佛!
成守义笑道:“恭喜你收了个好徒弟。”
“嗯。”
姜辛夷说道,“六叔,师父当年收我做徒弟的时候,我怎么没有像丘连明那般高兴……”
成守义不曾听她说过她的身世,微微笑道:“那你当时在想什么?”
姜辛夷回想片刻,说道:“当年师父在路上捡到濒死的我,我只知道他会给我好吃的,而且不会打我,所以我死心塌地跟着他。直到过了一年,他说收我做徒弟,我说好,就这么成了。”
“你真是打小就凉薄啊。”
成守义温声说道,“六叔很好奇,是怎样的人家,才会养出你这样的性子。”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正当成守义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姜辛夷却说道:“我爹娘待我并不好,我若说我两岁就开始记事,您一定不信。可若是两岁留给人太多痛苦的回忆和折磨,那是能记一辈子的。”
成守义微顿:“辛苦了,辛夷。”
“那些事我是记得,但并不重要。”
姜辛夷坦然说道,“与师父的八年,可以治愈我出生的那八年。”
成守义略一推算便知她是八岁逃离了双亲,也是同年被他三哥收养,共同生活了八年,直到她十六岁时,三哥惨死,她也从此踏上了寻找仇人的复仇之路。
这对一个当年只有十六岁的少女而言,是用了多大的毅力和决心啊。
或许三哥逃亡的那八年里,辛夷也带给了他许多快乐。
否则他又怎会把取给女儿的名字,给了她呢?
“辛夷,六叔替我那三哥谢谢你,陪伴了他八年。”
姜辛夷眼眶瞬间微湿,她合上双眼,将眼泪含入眼底,不愿让任何人看见她心底的脆弱。
屋内安静无比,成守义也沉默良久,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六叔破案无数,却不愿涉足你师父的案子,非要看着你这样辛苦地查案?”
终究是说到了她想知道的事上。她看着眼前人,点头说道:“是。”
成守义默了默才道:“六叔有令在身,永不能离开大理寺;永不能插手你师父的事。我心中有诸多疑点,但我不能与你细说,我担心你的安危,更不愿大理寺深陷其中。你师父是一条命,但我若在大理寺,能救更多人的命。你还小,或许不懂这种事,可是这些道理,都是你师父教我的。一条命,永远是比不过成百上千条命的。”
姜辛夷想,所以之前六叔说也要查案的事,其实是在拖延她的调查么?他不想她出任何事,可他也知道她是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的。她说道:“我明白,但我不会这么做。”
她盯着他,“对我而言,师父比任何人的命都重要,包括我自己的。”
“六叔也明白。”
两人坦诚认可对方的观点,可是绝不接受对方的观点。
姜辛夷说道:“我只想问六叔一件事,在宫廷兵变前几日,我师父可有什么异样?”
过往的事成守义已经想过几百遍,任何细节他都可以脱口而出:“没有,只是与我提及三皇子的次数多了些。”
“三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么?”
“是。”
姜辛夷觉得这是个线索,为什么会提及三皇子?不是太子,也不是另一个也有实力的五皇子?
要推进十年前的事,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