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不忘缓缓合眼,随即睁眼看他,目光如死水沉寂:“你答应杂家,保守这个秘密。”
曹千户跌坐在凳子上,已觉得不可思议,他再一次问道:“你是……黄炎道的……主子?是你授意炸死了王爷?杀死了青青?那贩卖妇人逼良为娼害得那些赌徒倾家荡产的大掌柜是你?”
他几乎不用等到确定的答案,已经在种种因果中想明白了。
他痛苦地捂住头,头痛欲裂,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全身都似乎失去了力气。
“不可能……怎么会……”曹千户骤然痛哭,“你怎么会做这种可恨的事……你怎么会如此践踏律法……你竟然杀了安王爷,还造火药坊……”
他失声痛哭,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连魏不忘都没有想到他竟是如此信任自己,这样痛苦的哭声连他这早已铁石心肠的人都觉痛心。
“你怎么能背叛我对你的信任……”曹千户泣不成声,“我甚至在李非白怀疑你时,不惜与他断交……老头……你怎么能做这种人神共愤的事……”
多年以来自己最信任的人却亲手捅了自己心口一刀,曹千户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魏不忘叹气。
曹千户却听得更加愤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魏不忘说道:“笼络朝廷官员,需要钱,所以我设了赌坊;让东厂重回巅峰,需要得到皇上的信任,所以我扳倒如今的皇帝,扶持九殿下上位。”
“为什么要炸死安王爷?”
“他无心造反,留之何用。”
“那为何要杀死青青!”
“若非她的父母胡言乱语,又怎会令杂家赔了一座火药坊,她的命,就当给我赔礼了。”
曹千户难以置信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拿火药炸死皇上吗?”
魏不忘摇头笑笑:“那样低贱卑劣的手段杂家怎会看得上眼。杂家要做的,是让九殿下顺利登基,再次将大权交给东厂,就连大理寺也难以掩盖我们的锋芒!”
曹千户怔然看他,看着他眼里满溢的欲望,失望至极:“你真的疯了。在你眼里,除了权势,其余的东西和人都不值钱。”
“若真的如此,杂家又怎会留你性命呢。”
魏不忘温和声音说道,“与杂家一起,颠覆王权,送东厂到顶峰吧。”
曹千户愕然,猛然起身怒斥道:“你糊涂啊!如今东厂也并未落魄,只是不像十年前那般辉煌,一家独大。我们如今很好!与大理寺相互制衡才是保存东厂不败的长久之道,老头你魔怔了!”
“杂家不管!!!”
魏不忘厉声,“我东厂自创建以来,哪个衙门不是抬头望之,凭什么到了他秦肃手上,就将我们变成二等衙门!权力与大理寺均分,人与大理寺一样,就连功劳也是五五分开。杂家不能成为东厂的罪人,我要杀了秦肃,让东厂重回顶峰!”
“你疯了。”
曹千户已由原先的痛苦变成了满腔愤怒,“我是朝廷命官,我绝不能容忍有人践踏律法。”
魏不忘见他往外走,怒喝:“你要做什么!”
“我要告知世人真相。”
“什么真相?!”
“安王爷的死,赌坊的大掌柜,青青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