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落,立时有人下去安排,没多大会儿便准备好,她在陈颐身边坐下,这小桌拼在陈颐案边,她坐下之后,挨着陈颐极近,隐约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兰香。
“谢庄主,我是随殿下来的,”桑萦声音轻细,坐在陈颐身边,怯懦地说道。
她越是瞧着不中用,越能在一些问题上打马虎眼,实在不行便哭一哭,晕一晕,总好过大大方方的最后反而被他盘问试探来历和出身要强上许多。
只是她话音方落,陆庭深便追着她问,“那姑娘是如何认识殿下的?”
她一时语塞,旁边陈颐轻笑,“庄主可别难为她了,我好说歹说,哄的人陪我走这一遭,若是待会被你问跑了,我可要找庄主兴师问罪的。”
陈颐蓦地伸臂揽过桑萦的肩,将她带进怀中,“庄主,私自带她进来,确是晏清失礼,可庄主也瞧见了,便是我在浣溪镇掷千金,也没能博她一笑,如今刚对我态度好些,庄主还是体谅晏清些吧。”
他贵为储君,眼下对陆庭深说话却客气又恭谨,陆庭深也缓了心神,他瞧着陈颐怀中,红着耳尖,羞得连头都不抬的小姑娘,心里也松了警惕。
左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便是混进来了,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他没再理会陈颐这边,端起酒盏饮尽,时辰还早着,今日正宴尚未开始,起身去与其他桌的宾客交谈。
陆庭深是下去会客了,陈颐揽着她的手却未松开。
她脸颊贴在他的心口,整个人被他圈在怀中,稍稍仰头便是他精致的侧颜轮廓。
他身上清冽的兰香格外好闻,桑萦心跳得简直快要抑制不住。
“抖什么?”冷不丁地,陈颐轻声问她,“害怕了?”
“没有。”她轻声道。
“也是,若论起来,兴许陆庭深还真打不过你,怎么会怕他。”陈颐笑着打趣她。
“那是害羞了?”陈颐低头去看她。
“没有,我,我是不习惯。”桑萦声音很轻,想了想,又说道,“离得太近了,我才不大习惯。”
“喝酒吗?”陈颐另一手执酒盏,递到她唇边。
桑萦摇摇头,侧过脸避开。
陈颐将酒盏收回,自己一饮而尽。
“给他做做戏罢了,待此地事了,晏清定好好向桑萦姑娘赔罪。”
他如是说着,揽着她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松开。
方才那杯酒,若是没有拒绝,那便是她喝了。
她拒绝了,他便自己喝了?
便是那酒盏是从未用过的,她心头仍是泛着麻。
桑萦心砰砰地,几欲跳出来,她气息只这么一会便已经全乱了。
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想背几段清心净气的心法,想了半天,却一段都想不出来。
正不知如何自处,便听见他说,只是给陆庭深做做戏罢了。
桑萦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滋味儿,确是松了口气,也确是平静下来,他这一句,比什么清心诀还是凝神决都要有用得多。
可心里若是一点儿失望都没有,却也是不大可能。
但她旁的都不用管,只需要靠在陈颐胸口,继续方才那般害羞无措便能将眼下应付过去。
她悄悄抬头,想去看他的神情,正对上他那双潋着情意的桃花眼。
他定定瞧着她,良久温和一笑,另一手将酒盏满上,再度端起,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