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羽见状,心知二人有要事商谈,正好粥也所剩无几,便起身退了出去。
“衡之,有什么要紧事要对我说?”
萧文淙扶着床架坐起身来,双腿上盖着一条薄被。
与沈北岐相识近十年,萧文淙自认,还算了解他。
他面色并无异样,但向来淡漠的眼神,此刻却聚起几分凝重。
他今日要说的事,定然非同小可。
院中忽而风起,吹得满园枝叶‘唰唰’作响。
在树枝上栖息的鸟儿,都被夜风惊得四散飞去。
“是时候了。”沈北岐抬眼看他,淡道,“你可想好了?”
手指紧紧捏住薄被一角,萧文淙陷入了沉默。
自从决定踏上夺嫡之路那一刻起,他就清楚,总会有这么一天。
总有一天,他要与自己的手足刀兵相向,拼个你死我活。
皇权之路,即便他不想争,也必须要争。
不争,便是死。
不争,宫内宫外,只要是和他相关的人,全部都得死。
明明早已下定决心,可真到了这一天,内心却又有些犹豫不决。
沈北岐淡淡开口,“你既已选择了这条路,最不该留着的,便是你的心软。”
“你若对他们心软,代价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他说着话,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木椅扶手上轻点。
声音虽小,却似一记闷雷,在萧文淙心头炸开。
“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陛下近来已经开始咳血,究竟他还能坚持多久,一年还是两年?你我都无从知晓。”
重要的是,无论弘阳帝能活多久,他已经等不了一年,或者是两年。
弘阳帝明知他对阿璃有意,却仍要借着将她指给太子来立威。
若不是阿璃聪慧,想出法子来躲过一劫。
恐怕等他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的尸首。
他曾说过,若陛下敢迫她,便要这天下换一个皇帝。
因此,他只能打破原来的计划,正好借着太子的东风,加快进度。
“明日我便要启程,你必须尽快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言罢,沈北岐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刚绕过纱幔,准备抬脚跨过门槛时,身后传来萧文淙低沉沙哑的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