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高尚宛如在惊涛骇浪中航行的孤舟,先是遭受到了李太白的恶意栽赃,而后又不幸被安庆绪设计陷害,可谓是历经磨难。
高尚快步走到安禄山面前,满脸恭敬地向其行了一礼,然后义愤填膺地说道:“主公,刘骆谷实在是罪该万死!他居然胆敢欺骗主公您!”
然而,安禄山却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如寒冰般的冷笑,回应道:“其实这也怪不得刘骆谷。”
“倘若他今天没有骗我说安庆绪这个忤逆之子杀害了他的兄长,恐怕我一时冲动之下真会将他阉割了去。”
不等高尚继续发表意见,感觉浑身越加酸痛的安禄山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好了,高尚!关于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我会给你调拨一支心腹人马,由你率领他们秘密赶赴南诏国。”
“此行你的任务至关重要,务必想尽一切办法说服南诏国在我们举兵起事之时,毫不犹豫地立刻起兵反唐。”
“记住,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高尚面色郑重而又恭敬地抱拳行礼,朗声道:“请主公放心,卑职对于此次任务有着十足的信心与把握。”
“卑职不仅能够成功说服南诏国起兵反唐,而且还能设法让南诏国抢在我们之前率先起兵造反。”
“如此一来,朝廷必定会先派遣大批军队南下平叛。”
“届时,我们便可趁势举兵!”
……
……
此时,在严庄的府邸之中,安庆绪正满脸感激之色地站在半躺在床上的严庄面前。
只见严庄脸色苍白如纸,神色显得极为虚弱。
但他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多谢严先生出手相助,若不是您,恐怕我这次难以逃脱父亲的猜疑,更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此处。”
“此番只要不被父亲怀疑是我杀害了大哥,待日后事成之时,我定然会对先生重重报答。”安庆绪言辞恳切地说道。
严庄微微摆了摆手,轻声回应道:“二公子太客气了。”
他稍作停顿,继而侃侃而谈:“那刘骆谷实乃鼠目寸光之辈,不识大体,不辨轻重。”
“险些因其愚昧之举致使节度大人与公子您父子间心生罅隙,乃至可能引发整个范阳的内乱。”
“幸而在下及时将其招来,厉色训斥了一番,教他改变了案查案结果。”
闻得此处,安庆绪不禁面露好奇之色,追问道:“严先生,您毕竟刚刚逃回不久,且身负重伤尚未痊愈,究竟是如何做到让那刘骆谷俯首帖耳,乖乖听从您的吩咐呢?”
“要知道,此前就连本公子亲自去找他商谈此事,那蠢货都毫不留情面。”
严庄面色沉静如水,缓缓开口:“在下若连自己的属下都无法约束管教,那又怎能统率精锐的狼鹰卫呢?”
他的话语平淡如秋水,却又似重锤般敲在人心上,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自信。
站在一旁的安庆绪满脸钦佩之色,赶忙抱拳躬身行礼,说道:“严先生真乃当世之大才啊!您的智谋和手段,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也难怪会成为我父亲的首席军师。”
严庄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谦逊地回应道:“二公子过奖了,在下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神中似有一缕不易察觉的忧虑闪过,继而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二公子,近日我从李猪儿那里听闻,主公的身体每况愈下,情况愈发不妙了。”
“依在下之见,二公子还是应当未雨绸缪,及早做好应对之策,以防万一啊。”
听到这话,安庆绪不由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如铁。
他同样压低声音,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多谢先生的金玉良言,这番话本公子定会铭记于心,不敢有丝毫遗忘。”
这时,一名下人匆匆走进屋内,禀报说李猪儿已到了府邸门口。
安庆绪闻言,神色微变,急忙对严庄说道:“严先生请好生调养身子,本公子就先告辞了。”
话音未落,他朝着严庄拱手作揖行了一礼,随后转身如脱兔般快步走出房间。
来到庭院中的侧院后,安庆绪刻意避开了可能与李猪儿相遇的路线,迅速登上了一辆毫不起眼、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了严庄的府邸。
而在安庆绪离开之后,原本看起来如残花般一脸病容、虚弱不堪的严庄却像是突然被春风唤醒了似的,瞬间如松柏般精神抖擞地站起身来。
只见他如猎豹般步履稳健地走到窗边,静静地凝视着逐渐远去的安庆绪所乘坐的那辆马车,脸上浮现出一抹如狐狸般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