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她的眼睛一睁一闭,也有可能是她加班太狠,她又心口疼了一阵子了都没闲工夫去看医生,是猝死了也不一定。
既来之则安之,想了想这本书的内容,还有她如今的身份,至少不必再疯狂加班,想设计想方案,为了手下的员工马不停蹄。
乐岫想着,头上的发髻已经梳成。
她的发量多而密,不需要外物的垫加就能轻易成髻,除了累丝头面,静秋给她发上加了几颗珍珠点缀,更是漂亮。
乐岫对着镜子瞧了几眼,从描金盒里挑了一根赤金簪子:“手艺不错,赏。”
静秋跪下谢恩,屋里伺候的其他宫人目瞪口呆,昨日乐岫生气让人惊讶,而这会儿赏人更是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着了魔。
连接了赏赐的静秋都有些难以置信,说起来这该是他们家公主第一次赏赐人。
乐岫说起来并不是什么正经公主,也并非在宫中长大。
说起来是一笔烂账,先帝当年强抢了当今圣上的亲母,册封为贵人。而后帝都大乱,媛贵人逃出宫廷,隐居在山村里头。
而乐岫便是她收下的干孙女。
按着年岁收也该是收为干女儿,但媛贵人不知道怎么想,非让乐岫唤她祖母。
之后圣上登基,寻找亲母,媛贵人已经重病不治死在了乡村,乐岫被带到了宫中。
媛贵人被追封为圣慈皇太后,那乐岫这个干孙女也成了大万国的公主。
开始瑶华宫的宫人都猛足了劲想伺候好乐岫,谁知道乐岫与他们想的完全不同。
有先皇太后教导,乐岫就算生在乡村,也该是个拿得出手的闺秀,但偏偏她跟乡村丫头没什么区别,不懂享受,怕人伺候。
胆子小,性子扭捏,不像是公主,倒像是新进宫的小宫女。
认清了乐岫的本性,开始猛足劲想捞好处的宫人都失望了,乐岫自己都不敢穿不敢用好东西,又怎么可能舍得赏赐他们,给他们好处。
瑶华宫在皇宫里就是笑话,难不成要不同了?
端着盥洗的器具踏出卧室,晓妆瞪着眼瞧静秋手上的赤金簪子:“不是我做梦吧?昨日公主发落了肖嬷嬷,竟然赏了你,公主怎么突然像是个主子……”
晓妆还没说完就被静秋捂住了嘴巴:“管好你的嘴,殿下本来就是主子。”
被静秋警告,晓妆看了眼周围,压低了声音:“我是平日里习惯了,如果殿下真不同了,我是得管好自己的嘴巴。”
“殿下不管有没有变,都是公主殿下,是我们的主子,没有奴才置喙主子的。”
静秋一向谨言慎行,晓妆知道她的性子,没当她的话是一回事,殿下以前哪像个公主样,她们这些当宫女的,都觉得她们要是当公主都乐岫当的像样,只是可惜她们没那么好的命,被圣慈皇太后收养,跟圣上混个干亲。
“这怕才是殿下本来的性子,怎么都是先太后教养出来的,怎么可能真唯唯诺诺像个乡下丫头,前头可能只是忍着,如今是忍不住了。”
静秋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除了这个说法也没有更好的说法来解释乐岫的变化。
前几日是圣慈皇太后的亡辰,在太庙拜祭过之后,乐岫回了瑶华宫又偷偷弄了纸钱贡品,边哭边拜祭。
她与圣慈太后母女情深,多哭一场也不是不可,但又重新备香纸拜祭,就像除了她之外,旁人对圣慈太后都不尽心。
反正圣上是生气了,派了身边的掌印太监狠狠训斥了乐岫一顿,当即就把她吓得身冒冷汗,卧床不起。
她们这些瑶华宫的奴才因为这个都彻底觉得乐岫烂泥扶不上墙,没想到她病愈后第一件事便是打开了瑶华宫的库房,换了屋中的摆设。
想想之前朴素的还不如得宠宫女的寝宫,静秋怎么想都是现在的寝宫看着顺眼多了,上好苏合香在鎏金仙兽炉里袅袅生烟,等人高的珊瑚摆设,殿下饮水用的掐丝珐琅花鸟茶盅……她们这些踏进寝宫伺候的奴才,光是踏进门槛就觉得伺候人比平时有劲。
虽然是当奴才的,但谁愿意伺候一个不如自己的,天天往冷冷清清还没自己房屋软和的地方去当差。
主子有主子样,她们这些奴才才能有奴才样。
静秋想起了昨日受罚的肖嬷嬷,本想叫小宫女去打听肖嬷嬷如今如何,就听到乐岫在寝宫发了火气,这回是因为御膳房送来的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