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地送进最后一颗球,郑阳天的嘴角微微上扬,偶尔打打台球,是他为数不多的放松方式之一。
“啪、啪、啪。”
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为郑阳天拍手称赞的人正是春光满面的令狐腾。
B市的圈子说大不大,但也不小,虽跟令狐腾没什么交集,郑阳天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俊朗的男人。
“想不到你台球也打得这么好,真是虎父无犬子!”令狐腾率先伸出了手。
礼节性地握手,郑阳天笑道:“令狐先生说笑了,不过是几个兄弟客气,故意让我秀了两手。”
“像……真像!笑起来,连眉眼都那么相像!”令狐腾望着他不禁感慨道。
郑阳天毕竟孩子心气,挠了挠后脑勺,“以前没觉得自己跟父亲有多像,现在自己倒也觉得相像。”
令狐腾却神色凝重地摇头,“不……更为确切的说,你跟你的母亲更为相像。”
鲜少从外人嘴里听到关于母亲的事情,郑阳天不禁喜上眉梢,“令狐先生,还请借一步说话。”
在休息室里,郑阳天亲自点了两杯咖啡递给令狐腾,“刚才听您的意思,似乎……您对我母亲有所耳闻?”
“何止有所耳闻!”令狐腾正色继续道,“您母亲杨曦,曾经是我父亲的红颜知己。你仔细看看,照片里的女人是不是你的母亲。”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父亲鲜少提及母亲的过去,姐姐对母亲的过往也是一无所知。即使对母亲日思夜想,他也不太表露出来。毕竟在这件事情里,郑筱是无辜的,却依旧在人海茫茫中找到了他,他不能伤害姐姐的心。此刻有人主动提及母亲,并奉上母亲年轻时的照片,郑阳天激动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照片上母亲依偎在父亲的肩头,一脸幸福的模样。只是相片的旁边还站立着一个帅气的小伙,郑阳天指着那个男人,疑惑道:“这位是?”
“我父亲,也就是你母亲杨曦的蓝颜知己——令狐天。”令狐腾缓缓道来。
郑阳天兴奋道:“那伯父在哪儿?我要去拜访他老人家。”
即使只是只言片语的描述,郑阳天对母亲的思念泛滥如潮。
“只怕是拜访不了了,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吧!”令狐腾失笑道。
郑阳天一时才反应过来,令狐腾已经接手公司事务四年之久,他父亲早在四年前便离开了人世,他歉然道:“不好意思,我一时……”
令狐腾摆摆手,“都过去那么久了,早缓过劲儿了,倒是你……这段时间,难为你了!”
他肩头的担子多重都没关系,只要父亲能够身体健康,姐姐家庭和睦美满,他就别无所求了。再说,事业上有贺程以及姐夫的帮衬,他已经学会了许多。
“不瞒你,我确实很想念我的母亲。你能跟我说说更多关于我母亲的事儿么?”
一番闲谈下来,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俩人谈兴过后,一时兴起,皆以兄弟相称。从那日相谈甚欢之后,两人之间的交往也频繁了许多。而郁曼天夫妇复合的消息,最终走漏了风声,风平浪静了一阵的安然,此时又蹙起了眉头。
春末夏初的季节,褪去了外套,迎来了令狐腾的订婚典礼。
宴会上宾朋满座,令郑筱意外的是郑阳天跟令狐腾的互动。
“怎么了?”
郁曼天见她愁眉不展,关切道。
“阳天这孩子什么时候跟令狐腾那么要好了?”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新郎与郑阳天的身上,一脸的不解。令狐腾这么对阳天,肯定有别的心思。
“你也别太紧张了,阳天现在社交能力各方面都不错,或许只是寒暄客套下而已呢!”他不动声色地拉她坐了下来,“你要是真不放心,得空了我再探探阳天的口气。”
郑筱点点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其实她也想活得简单些,就像现在这般,做到了当初自己最想做的,父亲健康找回弟弟一家团圆。闲暇的时候回忆起新婚当夜的场景,理智渐渐地告诉她,并不是所有眼睛看到的都是真相。郁曼天那时也说得清楚,最终想要了她性命的男人,其实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安然。如今,即使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来过,她渐渐认清自己内心的同时,那时却固执地认为凶手就是郁曼天,她的思绪一旦偏航,找回正轨便要花费许多的力气。
往往最痛的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她的信任最终被现实击得千疮百孔,她才不得已选择了最安逸的方式面对未知的未来。
宴会上每个人都是笑脸相对,郑筱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怀着真心而来,又有多少人揣着虚情假意在这里演戏。
“感谢你们夫妻百忙中来参加我的订婚,谢谢!”
开口说话的人是今天最亮眼的新郎。
郑筱微微一笑,“客气了!恭喜你们!”
她端着酒杯正要喝,顾姚却拦住了,“郑筱,我知道你跟我们家令狐腾是革命友谊,既然割不断,那我就大方地支持好了!以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今儿个借着这好日子,我也跟你赔个不是,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本以为顾姚会抓着她再闹腾一番,却没料到她竟然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向她致歉,郑筱当即也一饮而尽,“祝你们夫妇百年好合,我跟曼天也会朝这个方向好好努力的!”
令狐腾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面上却依旧接过她的话,“谢谢!你们慢用,我们夫妇就先失陪了!”
虽然不知道郑筱那句话是真心还是实意,郁曼天都放在了心上,他相信即使是寒冰也终会被他的感情所融化。“筱筱,你说得那么肉麻,我都不好意思了。”
郑筱瞪了他一眼,“做戏你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