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期回座位搬东西她原想着跟静姐打声招呼再走,但是静姐不跑哪里去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她只得不再等,抱着收纳盒离开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静姐才从卫生间的墙边露出脑袋,小心翼翼的摸回了办公室,她此刻内心受到了良心的强烈谴责,无法再面对傅如期的好,那叠票劵就好像烫手山芋,被她紧紧锁进了最下层抽屉。
“周静!”杨中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
“啊?”她差点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杨中林丢下一句就回去了,她不敢怠慢,赶紧整了整衣服,随着杨中林去了局长办公室。
杨中林坐在宽大的局长椅上,盯着眼前站着的这个拘谨的女人,开口了:“写匿名信的人是你吧?”他只是试探性的一问,没想到周静全身筛糠般的抖了起来,双眼不敢看他。
“你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杨中林安慰她道:“其实你的这一举动非常合我的意,傅如期的后台过于强大,她走了不仅是对我,更是对你们有利,如果她在,今年的提干名额根本轮不到你们任何一个人,但是她走了……”剩下的话杨中林没有再说,周静却心如明镜,内心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脸上也微微露出了喜色。
如期抱着盒子一出门就遇到了一个不想见的人——坐在车子里的傅华笙,戴着墨镜,脸色瘦削,透过镜片看着她,双唇抿得紧紧的。她拐了个弯,准备离开。
“如期!”车中传出一声呼唤,傅华笙探出头来。
她回过了头:“请问傅先生有何贵干?”
“我想跟你谈谈!”傅华笙语气十分诚恳。
傅如期将他盯了半晌,说实话,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其实将硫酸雾的喷头对准他,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的,就算是傅华笙要挖他的肾。可事后却没有追究自己,这两件事在她看来可以互抵了。
“我保证不会再对你做出任何危险举动。”傅华笙发誓。
“好吧,信你一回。”如期钻进了轿车,她实在好奇傅华笙到底要对她说些什么。
平凡的茶座,一壶香茗,暖雾袅袅,丝竹淡淡。傅如期喝了两杯茶,傅华笙才开口,墨镜后,他刚才用了两杯茶的功夫打量这个他一直以来视作累赘和污点的女儿,不得不说,自己以前真的有些眼瞎。
“你还恨我吗?”他开了口,转而却又自嘲道:“我不该问的,你肯定很恨我。”
“不,”如期放下杯子,摇摇头:“我其实对你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要说恨,肯定是我妈更恨你,我只是随着她的感觉对你进行排斥。其实,如果你能一直不要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我应该是不会恨你的,而且还会感激你没有来打搅我们的生活,可惜……”她耸了耸肩。
“原来我在你们心目中是这样一个存在。”傅华笙窝在座椅里,喃喃自语,平日的风度气势不复存在,神情有些落寞。傅尘身体变好的同时被人从网络发布了一组照片,内容的打击带给傅家毁灭性的打击,他找不到发布源头,只能买通各大媒体封锁照片消息,可是还是阻止不了照片在网络上秘密流传的速度,傅家虽然官及三代,商从几十载,但是说到底,也需要有后辈来继承,傅尘是唯一的希望不假,可如今这风头浪尖上,这组照片简直将傅家推到了刀锋剑口,急需有个别的事来转移一下大众的注意力。
作者有话要说:
☆、挣扎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傅如期问道,再喝下去她估计要跑厕所了。
“呵,”傅华笙笑了一下:“跟我就这么坐不住吗?这么多年好像这还是头一次我们父女二人相对而坐这么长时间。”他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眼镜后的眼微微眯了眯,似是在品尝。
如期听了这话,不为所动,傅华笙在她的心中就好比流雾山山顶上的那块整天风吹日晒的大石头,无论是人们膜拜它,还是铭刻它,石头却还是石头,不会因为周遭的变化而改变,但是时间一久,膜拜与铭刻终究还是给它镀上另一层色彩。
在她看来,傅华笙有一百种面具,都是周围的环境赐予的,他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角色,但没一个角色是他真正的自己。就像现在坐在她对面,也只不过是抓住了面容被自己女儿伤害而不追究想打亲情宽容牌,但是他忘了,他被喷面毁容的原因。傅如期记得杜云馨回家后将自己抱住嚎啕大哭,硬逼着她将衣服撩起来看身体有没有异样,一点也没在意自己全身青红黑紫的擦伤,撞伤,四肢的勒伤。母女两人当时的心情可能傅华笙这一辈都体会不到,当然,如期也根本不期待他会为她们着想,她只希望傅华笙这一辈都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
“你跟雷先生最近怎么样?该办婚事了吧?”傅华笙状似关心的问了一句。
“挺好的,不劳关心。”如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问到雷靖扬,还是警觉的挡回去了,刚才喝茶的功夫,她偷偷给雷靖扬发了条短信,告诉自己和傅华笙所在的地址。这是她和雷靖扬之间的约定,只要不在家或者不在工作,都必须用电话或者短信报告情况,以免意外和担心。
“你看,你这么防备做什么?我就是问问,想关心关心你,”傅华笙自嘲的一笑:“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看来都是居心不良的,但是如期,我想告诉你,我现在真的意识到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父亲,所以请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吗?”他看到如期想要开口,马上加快了语速,挡住了如期将要出口的话:“你先听我说完,我只是想补偿这些年对你的亏欠,想给你和雷先生办一个盛大的婚礼,真的,只是想替你做点什么,可以吗?”傅华笙的样子诚恳极了。
如期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似乎眼前的傅华笙是发自内心的说出的这些话,她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这件事你该跟我妈去商量,我听她的。”傅华笙给她办婚礼,相当于对外界承认了她的身份,这一点,她根本就不在意,反而更担心杜云馨,毕竟傅华笙的结婚证上写的是金美言的名字,而傅华笙给自己办婚礼,是不可能让杜云馨以母亲的名义出席的,所以,她算准了杜云馨会拒绝傅华笙的提议,而这也是她的意思。
果然,傅华笙一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脸上一下子有些挂不住:“你……你知道,我跟你妈妈一直都合不来……”
“如果妈妈不答应,我也不答应。”她算是拿了一块轻松的好盾牌,就看傅华笙什么反应了,她才不会真的相信傅华笙是发自内心的想做个好父亲给自己办婚礼。
“如期,别让我为难,你也知道我跟你妈妈不是合法的。”傅华笙有些哀恳的求她。
“我听我妈的。”她将脸别向一边。
窗外,雷靖扬的车正停在了路对面,下车关了车门朝这边张望着,他正在开会,如期的一条短信立刻让他坐不住了,让老二代替自己开会,他开了车就往这边赶。傅华笙这老小子真是阴魂不散,傅家这一久焦头烂额不说,儿子都那样了还不死心,还想着曲线救国。
“老小子!”他捶了一把车门,脚步生风的走进了茶馆。
一进门就看见了靠窗户的两个人,傅华笙的黑墨镜在室内格外突兀,跟他隔着镜片四目相对,站起了身。那天在医院,雷靖扬是在他被电击晕后出现的,所以他无法确定那之后的事,而他的那些保镖手下早就被雷靖扬的小部队干掉了,所以就算他能猜到是雷靖扬干的,也没有十足的证据,何况现在还需要利用到雷靖扬的身份和地位,因此无法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