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打她?
自九岁那年企图逃跑被捉回来挨了一顿打之后,这多年来,碍于她内门小师妹的威名,人人面上都是尊敬,师尊顶多骂她两句,却也给足了她面子,从未轻易打她责罚了。
围观的人也窃窃私语。
“未免太重了吧,罚个禁闭就算了,徐师姐已经及笈了,这多伤人面子。”
“我倒觉得不重。对筑基弟子,无非是痛两天而已;小师妹没有灵根,可是差点死掉了,多危险啊。”
“说的也是……”
“师尊。”沈溯微忽而出声,“千屿马上要出春,不宜受罚。”
徐冰来沉吟一下,道:“那便攒着。以后领受。”
说罢,不再看徐千屿一眼,嘱咐陆呦回去休息。
徐千屿忽然道:“师尊,弟子尚有一事请教。”
沈溯微闭了闭眼。
方才他出言阻拦,师尊说攒着,无非是为了面子过得去。其实攒着便是暂缓,缓着缓着便没有了。
然而徐千屿性子如此,总是在人都以为她服帖了、认命了的时候,惊天动地地拗一下。
徐冰来:“说。”
“小师妹当真没有灵根?”
“你以为呢?”徐冰来没好气道。
“请问师尊,没有灵根如何修炼?凭什么没有灵根可以入蓬莱,可以拜入师尊门下?若有无天赋当真无关紧要,外面排着队想进内门的洒扫师弟师妹们,哪个又不可以呢?”徐千屿的声音是靠内力传出来,清晰之际,响彻山谷。
这一问可不好,整个空气都冻住了。
在一片寂静中,徐冰来转过来,眯起眼,虽则面色平静,但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盛怒的威压:“你是质疑为师徇私?”
质疑就算了,还唯恐天下不乱,鼓动外门造反!
这千钧一发时,漩涡中的主人公陆呦晕了。
先前她只是受惊如小鹿,这会儿徐千屿当着这么多人大声砸场子,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又惊又怕,一激动,脸上泛起两片红晕,身子一晃,便倒了下去。
徐千屿只感觉身旁的人一动。
她的心一慌。她好像看见牵不住的秤砣,无法阻拦地向更沉重的另一端划过去。她有许多事不明白,最不明白的便是此刻:
她甚至有些恨了。恨那边的人群里有的是人,还有她刚刚割席出去的师弟,哪里就轮到你去逞英雄呢?
她在心里祈祷,求求师兄不要碰陆呦。
八年对她不远不近,也对别人冷情冷性,一直这样一视同仁,让她明白他就是这样的人,不要如阮竹清一样,打破她心中的天平,不行吗?
“师兄……”她短促地喊了一声,然而事与愿违,她眼睁睁地看着沈溯微掠过去,在陆呦挨到地之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沈溯微道袍飘动,低头看怀里的少女。那场面甚至有些梦幻。
四周已经惊叫一片。
然而沈溯微短促地看了看陆呦的脸,又看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忽然道:“诸位闪开一点。”
“她要开灵根。”
然后,几乎是瞬间,一道闪电劈下,把戒律堂前的雨幕照得雪亮,也照亮了所有慌乱退开的围观者们瞠目结舌的脸。
此事以鸡飞狗跳、不了了之结束。
后来的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