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考着,他又产生了一种白天在图书馆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不,被围观,被很多人围观。
而且此刻的感觉比白天要强烈很多。
“000”这三个数字很快便又消失了。
钟晨暮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满眼狐疑地四处张望,可是,视线所及之处,除了眼前的郭陵,没有第二个人。
郭陵看到眼前的少年在沉默之后,突然打了个冷战,又十分惶恐而惊疑的模样,以为他被刚才的洪水给冲出病来了,忍不住说道:“你要是不舒服,或者犯病了,就先走吧,当然,如果需要我帮什么忙,也说出来,看看我是否能帮上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又看到了什么?”
钟晨暮瞥了他一眼:“我没什么病,你才有病,没病的人谁跳河自杀啊?”
“"
郭陵无言地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将手伸入裤兜,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手机。
屏幕还能点亮,看起来刚才那最后时刻的洪水虽然猛烈,但来得快,去得也快,还不至于将这款曾经很娇贵但却越来越耐操的电子设备浸坏。
只不过,快速扫过通话记录和常用的即时通信软件,他发现没有任何消息。
无论是妻子,还是儿子,又或是父母。
郭陵苦笑着,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正准备起身的钟晨暮面前。
钟晨暮一愣:“你这是?”
“聊聊吧,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跳河自杀吗?”
“好。”
钟晨暮重新面对郭陵坐下,将双手搭在弯曲着的膝盖上。
郭陵便从自己的背景开始介绍起,尤其是将今天所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都倒了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个与自己素昧平生的少年,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必要隐瞒。
或许今晚一别,明天便是路人,更何况他也的确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
钟晨暮仔细地听着,眼睛睁得大大的,郭陵所描述的很多事情,他暂时没法完全理解,不过,从这个男人口中,他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瞬间垮掉的中年男人形象。
家庭幸福,生活稳定,事业上升,又恰逢周年纪念和妻子生日,还无比接近于更上一层楼——尽管那只是一个虚妄的幻想。
然而,顷刻之间,工作被裁,疑似被绿,老婆孩子和父母都失联
听完郭陵的诉说,他感到一种同情的情绪从心底涌了上来。
“大叔,你也太背时了。”不断喷涌的情绪最后在胸口汇集、发酵之后,只变成简单的几个字从嘴里说出。
郭陵有气无力地抗议道:“不要一口一个大叔,叫我大哥。”
“可是你都四十了,只比我爸小几岁,还好意思自称哥?”
“好吧好吧,随你便,现在,该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吧?”郭陵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与钟晨暮那强烈的好奇心不同,他执着于让钟晨暮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更多的是下意识希望存在一个“等价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