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跟之前不一样,之前那次时大伙赶了两天一夜的路,一个个累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沾到被子就睡,即使值夜,也困得睁不开眼。但是现在在没有遇到危险的情况下,大伙一般都在白天赶路,虽然免不了感觉疲累,但是和之前那样因为赶路去了半条命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即使她再小心,都没有办法让别人无法察觉。
如果要做的话,只能冒着危险躲开人群。
所以,木槿今天大半天都在纠结此事,王李氏拿来的东西正好可以解她的燃眉之急。
——
像王宝山家这样的人家不多,更多的人家都格外爱惜衣物。
大家虽然也会种植棉花,然后家里的妇人把棉花织成布,但是土地十分有限,他们主要还是种植能够裹腹的粮食,至于织成布的棉花,还要用来交纳一部分赋税或者卖掉换盐,能让自家用的非常少。
土地少的族人们身上没有几个不打补丁的,但是即使打了补丁的衣裳,对于他们来说仍旧十分重要,一户少则三四口人多则数十口,需要“祸害”好几件衣裳,所以有的人家左右犹豫,甚至愿意为了省布料让自己多劳累一下。
木槿随家里人绑上绑带,说实话,刚绑上以后甚至有股子紧绷感,感觉整个人好似被束缚着似的。
绑完以后,木槿审视着自己的双腿,和小时候电视剧里的绑腿很像。
她对于绑腿的了解仅限于此,再多就没有了,不过她这一年以来对王宝兴的观察来看,他做决定从不草率,既然同村里人说起,那么这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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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应当有用。
栓柱夫妻还在犹豫着,儿子才三岁,栓柱用板车拉着儿子,而稍微大一点的女儿就要步行半天,累了再让她爹拉着。如此一来,夫妇二人并女儿就需要一整件衣裳,即使是打过补丁的衣裳,对于他们家而言也十分珍贵。
夫妇二人舍不得把衣裳剪成布条。
栓柱媳妇拿着一件几乎遍布补丁的衣裳,迟迟不肯下剪刀。
她犹豫着看向丈夫:“当家的,咱们真要剪吗?”
栓柱其实同样迟疑,现在的家当都是他一点一点挣来的,即使衣服上面已经打了好几个补丁,他仍旧舍不得。
但栓柱还是咬咬牙对媳妇说:“剪了吧,既然族长带的头,那肯定错不了。而且我看见四大爷他们家也绑上了,咱们跟着一道。”
他们说的四大爷是是王宝山。栓住家和木槿是前后门的邻居,栓柱夫妻看得分明,自从灾荒到来,木槿第一个把粮食囤好,寻常妇人哪有这般远见,既然木槿一家子都跟着做,那指定错不了。
而有粮榔头两家人同样犹豫。
刚才王宝山已经过来把这个法子说给亲戚长工他们了,而且族长刚才同王家村人说话时并没有避着旁人,他们虽然没有凑上去,但是都听的七七八八。
有粮果断剪开一件打满补丁眼见就没办法再穿的旧衣赏,他和爹娘已经分家,爹娘跟着大哥大嫂过日子,他只需要给自己和婆娘孩子准备好布料就可以。
但榔头不一样,榔头家里五口人,日子素来辛苦,家里的衣裳都是榔头穿完弟弟穿,弟弟穿完妹妹再穿,几乎没有一件衣服不打补丁。打补丁的衣服对于他们家而言也是极为珍贵,所以榔头娘舍不得下剪子,嘴里一直说再等等。
再过一两日打听打听,若那些绑腿的人果真觉得松快,他们家再弄也不迟。
贫苦人家最不怕吃苦受累,他们只怕白白浪费衣裳。他家可五口人,一件衣裳根本应付不来,一想到此处,榔头爹娘心里就滴血。
——
半路上,王宝根家里的牛累得口吐白沫,可把王宝顺吓得不轻。
至于原因,不用猜都清楚,渴!
他们出发已经十来天,有牲口的人家顶多喂过一次水,估计还只有一点点,牲口没有水喝还拉着全部家当,不累倒才怪。
不光王宝根家里,除了有水的王宝兴家和有空间的木槿家,其他人家的牲口都是如此。
王宝根一个汉子,平素最在乎面子,看到自家的牛口吐白沫,眼泪直接刷的一下流下来。
他攒了半辈子银子,才买来一头牛,还没有好好用上两年,牛居然先累倒了。
王宝根求到族长那里。
只有王宝兴家有两辆车,有多余的地方带澡桶,所以只有他家还剩下水了。
其实,中途有好几户人家借水借到王宝兴家,可王宝兴无一例外地拒绝了。
迟迟没有发现水源,他都不晓得自家带的水能够支撑到何时,就算他肯借,可队伍里几百号人,他又能够借给几家呢?所以,王宝兴直接一个都不借。
但此刻不同,王宝根是同族的兄弟,他家牛眼看着要渴死,王宝兴要是不借给他水的话,照王宝根对自家牲口的重视程度来说,两家恐怕得因此结怨。
并非王宝根品行不好,相反,他是王家村数得着的厚道人,光看他在灾荒年间为了让女儿活命而把女儿从婆家接回娘家就能看明白。这个时代,女性地位低,即使家里人都秉承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一理念,重男轻女普遍存在,家里吃的喝的都先紧着儿子,在荒年里能接济闺女家几斤粮食已经算对闺女极好,像王宝根家一样为了能让闺女活命而把她从婆家接回的极其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