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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阵没有说话。
岩谷把手伸进破碎的车窗,粗暴地扯开车门:“简直就像是封印的恶魔重新跑出来!”
齐阵皱眉,语气依旧冷静:“我的意思是让你找一辆出租车。”
“当我偷的,行了吧?”岩谷没好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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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沈诗怡贴近齐阵,顿了顿,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她的嘴唇火热,但像是吻上了一块冰。
“开车。”坐在副驾驶座上,沈诗怡平静地说,她知道在车外,齐阵在看着她。
后悔了吗?你后悔了吗?
沈诗怡想要冷笑,又觉得悲哀。
“他会帮你吗?”为她开车的金发年轻人问。
沈诗怡眯了眯眼睛,笃定地说:“他会。”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在夜幕中,亮着各种招牌的街道五光十色,这一切晃过去之后,也就消失了:“他欠我的。”
整整六十年了。
“□□之前,我去找他。”尽管过去了六十年,再提起这件事时,沈诗怡的嗓音依然出现了些许的激动和不甘心的微颤:“我求他带我离开奇风镇,那是个雨夜,我永远都记得,我把他约到墓园,站在父亲的尸体前,我求他帮我……”
闭上眼睛,那次的谈话又浮现了,就像它每一次都浮现在同样的噩梦里一样:
“我不能帮你。”
“帮我,求求你,帮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再呆在这个地方!”
“之后呢?离开这里,你要怎么样?”
“我要自由地生活。”
“我不能帮你。”
“齐阵!你是我的未婚夫,除了你,我还能找谁商量?求你!”
“抱歉,你找错人了。”
在雨中,还是少年的齐阵带着他一贯冷淡到漠然的神情,转身离开,狼狈的少女几步冲上去,伸出湿而冰冷的手抓住他的风衣,用力地好像在抓大风大浪中唯一一根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求你,我只有你了……”
齐阵的背脊僵直了片刻,然后,他一言不发地脱掉风衣。
他走了,只留下一件衣服……
“还真是狠心。”黄发的年轻人啧啧地说:“那种情况下也能拒绝。”
沈诗怡睁开眼睛,虚空的眼神瞄向轿车的后视镜,一辆黑色的轿车跟在他们的车后,她的嘴角泛起凉凉的苦笑:“他不是狠心……”
她靠在椅背上,歪着的脑袋抵在车窗上,继续看着后视镜,良久,她无力地笑了:“他根本没有心。”
沈诗怡很清楚,齐阵会帮忙,大概只是出于愧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