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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阵和岩谷不是同龄人,齐阵也不是岩谷的老师,他们的相识,全赖于关笛和关梦珂做连接。
岩谷很怀念和他们联手除怪物的那段日子,世间的烦恼和离别仿佛都不存在,只有战斗是真的,只有洒在脸上的热血是真的,只有坐在冷风中烤火的温暖是真的,只有受伤时又痛又笑的纠结是真的,只有女孩笨手笨脚的包扎是真的,只有关笛吹得特别难听的笛声是真的。
他的怀念没有那么深刻,但午夜梦回时想起他们已经死了,自己还活着,总觉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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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岁那年,岩谷决定离开奇风镇。
他在奇风镇盘踞了十九年,眼看着就要往异能战士这条命运上狂奔而去绝不回头,作为一个标准的青春躁动症患者,他不能眼睁睁地放弃对自己的治疗。
他决定去城里寻找生活的意义。
岩谷要走的那天,整个奇风镇都惊动了,大家敲锣打鼓欢送这个搞事王离开奇风镇,前任镇长发表了“希望你永远别回来”等感人肺腑的讲话,场面热烈不亚于小鱼儿离开恶人谷。
想想看,一个没事就拿风碎别人家玻璃,有事就撩小姑娘的王八蛋终于要走了,就好像一根卡在肉里的刺终于□□了,神清气爽。
踏上城市的第一步,岩谷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出来时收到的巧克力和离别情书全部扔掉,第二件事是给自己找个可心的住处。
彼时,他头发凌乱,穿着休闲裤、T恤衫和棕色连帽外套,围着围巾,像条流浪狗一样瘫坐在地铁站前的台阶上,看着一个个光鲜亮丽的人来来回回,脑子里一片空白,偶尔动动手指控风撩一撩路过美女的超短裙,可惜撩起来也什么都看不到--万恶的安全裤绝对是新时代最失败的发明,没有之一。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个人形吸血鬼。
括弧,男。
也不是岩谷故意想注意一个男人,实在是这家伙太招摇了,不光是脸,还有气质,整个人就像是一颗钻石扔进了一堆鱼眼珠子里,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更何况此男子还被一个闪亮的大美女挽着,根本就是课本上的加粗黑字下面还划了两道重点线。
岩谷站起身,斯条慢理地把手在外套上擦了擦,跟了上去。
他以他十九年的微少经验判定,这货是个吸血鬼,没跑的。
一个吸血鬼和一个美女毫无警惕性,一路说说笑笑来到一辆豪车旁,吸血鬼彬彬有礼地拉开车门,美女微微一笑坐进去--总之,这对狗|男|女开着豪车跑了,还顺便甩了岩谷一脸尾气。
岩谷哼了一声,操纵着风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跟了一路,车子总算停下来,女士单独下了车,吸血鬼不见了。
岩谷知道自己学艺不精,跟丢了,郁闷之下他偷走了美女的钱包作为精神损失补偿。
偷完钱包后,岩谷先去吃了顿饭,出来后他剔着牙花了五十块钱上了城中心最高楼的顶层,闭着眼睛感受由风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气味,再度锁定了那个人形吸血鬼,然后操纵风向。
同站在天台上看风景的路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一个少年随着狂风凭空消失,路人心惊胆战,决定回家多拜拜神佛、给许久未见的先人烧点纸钱。
那时候的吸血鬼还比较亲民,至少这位炮灰吸血鬼没有摆出文青架子住什么豪华别墅、总统套房,而是老老实实地在某个小区的第六层租了间房子住进去,估计是因为城里的房价让这吸血鬼就算有心去浪,无奈也浪不起来。
惊天动地的新锐异能者大战吸血鬼并没有发生。岩谷只是阴险地租了个房子,住到了他旁边的空屋里。
与一个吸血鬼做邻居,以后肯定很无聊。正当岩谷躺在床上,看着夜幕降临,捉摸着要不要去和右手边的邻居搞好关系时,右边房间里传来了朗诵《圣经》的声音,声音之响亮足够传遍一
条走廊。
“……”岩谷的心情很复杂。
他的左边住着一个吸血鬼,他的右边住着一个基督徒!
而且在他搬来之前,这两个人就相安无事,只是在中间隔了个空房间,好像可以邻居到天荒地老。
吸血鬼邻居昼伏夜出,夜夜笙歌,时不时带回一两个美女淫·声·浪·语;基督徒邻居昼夜不出,天天闷在屋子里,只准时在每天夜幕降临和清晨天光微明的时候,字正腔圆地朗诵《圣经》。
岩谷被夹在中间,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出了奇风又入阴阳魔界,天知道他只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尝试普通人生活而已。
但日子就像流水一样安静地过去了,如果没人往里面投石子,它注定没有一点波澜。
岩谷绝不是那种坐着等待机遇的人,他的好奇心一旦上来,就不受自己控制。某一天,隔壁再响起熟悉的朗读声,他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足不出户的邻居。
选择在对方朗读的时候敲门,是岩谷的恶趣味。可他没想到门内的邻居是铁了心不打算开门,不管他用什么样的姿势以什么样的旋律敲,对方就是不开门。岩谷敲着敲着甚至敲出了节奏感。
直到一首铿锵有力的《威廉·退尔序曲》敲完,门后的声音终于停止,主人甩开大门,长腿蹬出,一脚踹中岩谷的脸,并将其踹出走廊窗户,岩谷飞出半空,凭借超能风力回来,对着主人狂吼:“你想杀了我吗?”
“什么?”没想到无德主人还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顶着刺猬头,嘴角天生上翘,叼着一根刚点燃的香烟,穿着运动装,态度比他还拽:“老子就看你是超能力者才会这么怼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