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嫔暗道不好,虚情假意地开口道,“依臣妾看,问问在摘星台洒扫的宫人便可知真假了。
温大人和常在妹妹方才都说并不相识,若摘星台的宫人能证实此话,那便水落石出了。”
那禁军小队长立刻回道,“微臣已将人带来,那人口供说,前些日子洒扫时在摘星台见过二人碰面一次,那次温大人立时便避嫌告退了。
后来元常在便几乎日日来此,每次来都让贴身宫女在外把守,他们无法靠近,也不知内里情形。”
“什么?!”白嫔惊呼一声,又好似是回过神来一般急忙用袖子掩了面,讪讪一笑,“臣妾闻言,有些许失态。”
元扶风辩无可辩。
温主簿又道,“微臣曾听常在小主说,喜爱独自摘星台从高处远眺的景色,可能这就是常在小主常来的原因罢,但微臣不敢置喙。
微臣也并不记得与常在小主见过几次,只知道每次偶遇,微臣皆会立刻告退,从无逾矩。”
白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道,“可臣妾还有一事不解,温大人和常在妹妹二人方才的证词有所出入,谁说的才可信呢?
若依温大人所言,那常在妹妹为何要撒谎呢,妹妹是在掩饰什么,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放心,今日陛下在此会为你做主的,你不要有所顾虑。”
这一番话滴水不漏,看似是在替元扶风考虑,实际却暗指她隐瞒了事实真相,将她引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元扶风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美目含泪,苦笑着答道,“臣妾知错,臣妾方才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只想着受人诬陷要撇清关系,还望陛下明鉴!”
明帝此时若再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况,就实在愧对列祖列宗了。
他颇为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厌烦。白日里他处理一国政事,晚上又要断荒唐案,简直不可理喻!
他倒是能想清楚这其中关窍。
不管二人有无私情,总之不是空穴来风。若身正,影子又怎么会斜?想必是被人撞破后做了一局,夸大其词了。
目前看来,应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白嫔在此事里扮演的角色也一目了然。
只是不知这禁卫军是被人有意收买了,还是被无意间利用了?
若是前者,那白嫔手伸的也太长了,必不能留…若是后者,那倒也情有可原。
明帝于是眯了眯眼,终于屈尊降贵开了口,“你们是自行巡逻至摘星台,还是被人引去了摘星台?”
此话一出,白嫔心里咯噔一跳,深知明帝已经洞察一切。
禁军小队长愣了一下,答道,“是微臣等例行巡逻时,听见摘星台附近有人鬼鬼祟祟向内跑去,追着来到此处才…”
他猛地反应过来,跪地磕头道,“微臣愚钝,请陛下责罚!”
明帝摆了摆手,“掘地三尺也要将起初那鬼祟之人揪出,审问幕后主使,朕给你这个机会将功赎罪。
元氏举止有辱皇家颜面,贬为更衣,送至京郊皇陵静修。钦天监主簿温氏,杖责二十,罚俸三月。”
明帝顿了顿,起身道,“夜已深了,吴德昌,让人送白嫔回宫吧。”
白嫔心下微凉,但仍强自镇定,起身告退。她已处理好了尾巴,明帝就算再如何起疑,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
除掉了一个小小的常在却也失了圣心,她也不知该不该后悔。